第二十八章 應對-《如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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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么心會疼呢?她又不明白了。
張友文對著報紙犯愁,愁了足足大半天,后來他感到了餓,這才想起來:自己還擔負著照顧侄小姐的重任呢,自己犯愁不打緊,可是連累得侄小姐也跟著自己少吃了一頓午飯。
他相當慚愧,立刻去找米蘭,想問她要不要用點蛋糕咖啡之類的下午茶,他可以馬上到面包房去買點心回來。可是滿公館內外的找了一圈,他沒找到米蘭的影子。
等到了傍晚時分,張友文還是沒有找到米蘭,冷汗打濕了他的襯衫,他毛骨悚然,開始懷疑這座公館附近埋伏了特務。這特務無聲的蟄伏,不但抓走了沈先生,而且方才也擄走了侄小姐。
與此同時,米蘭回到了自己的家中。
她并沒有進家門,只是獨自走到了米公館所在的那條街上。米公館的大門開著,院內有陌生面孔的老媽子在忙忙碌碌的曬毛巾,旁邊站了個三十來歲的苗條婦人,抱著膀子監督老媽子干活,婦人穿綢裹緞的,一看就是個太太或者姨太太。大門旁“米寓”的小木頭牌子并沒有換掉,可見這里面住的依舊是米家人。
先是正房米太太沒了,后來這米家大小姐也不知所蹤,米蘭不知道父親有沒有用心的找過自己——大概是沒有的,或者說,一定是沒有的。
不找正好,父母越是絕情絕義,她越是了無牽掛。
然后她閉了眼睛,回憶起了上一次厲英良將自己從家中綁走時的情形——上一次,厲英良先是把她從米公館帶到了他的家里,然后又在半夜把她送上了一輛火車。
她的記憶力驚人,雖然當時還盲著雙眼,可她拼了命的回憶,竟也能回憶出些許蛛絲馬跡,比如汽車發動之后開向了何方,又比如汽車上路多久才拐了第一個彎。
她憑著記憶試探著走,走一步算一步,走了一個多小時,最后她停在了一條挺僻靜的小街口。這條街窄窄的,說是街也行,說是胡同也行,街上靠邊停著一輛黑汽車,黑汽車挨著個小小的院門,院門半開半掩,正對著前方一所大院落的后門,有青年在這小院門和大后門之間往來穿梭,青年都穿得素凈利落,舉止也矯健,都像是訓練有素的。
米蘭把這個地方記住了,又見天已經蒙蒙黑了,便轉身要走,可剛走出幾步,后方的腳步聲雜亂起來,她回過頭,就見一群青年簇擁著個西裝男子走出后門,西裝男子有著油頭和白臉,她不認識,可在上車之時,那西裝男子忽然開了腔:“桂生呢?”
那聲音低沉沙啞,像個老謀深算的陰險人物,米蘭轉向前方,繼續邁步,心里想到:“厲叔叔。”
看來她的記憶力還不錯,真是找對了地方,只是厲叔叔的年輕程度出乎了她的意料,原來他只是聲音蒼老。汽車開動了,響著喇叭從她身邊掠過,她這回又記住了車牌號碼。
她沒想到自己會這么順利的找到目標。今天太晚了,厲叔叔又走了,所以她決定回家做做準備,明天再來。
明天也許需要綁架厲叔叔,還可能需要殺掉厲叔叔,無論是綁是殺,都不是出于她的本心,她只不過是沒辦法,誰讓沈先生比厲叔叔更重要呢?
有時候,她簡直覺得沈之恒又是他的長輩親人,又是她的柔弱幼子。
米蘭走回了家去,其時張友文已經快要嚇哭,如今見她安然無恙的回了來,又差一點歡喜哭,有心說她兩句,又不大敢——畢竟這是侄小姐,再不懂事,也輪不到自己指責。
米蘭吃了頓遲到的晚飯,順手從餐廳里順走了一把餐刀。然后回房洗漱了一番,她披散著長發坐在床上,又從床頭抽屜里拿出了一把可以折疊的水果刀。水果刀也是她白天設法從客廳中帶出來的,這刀小而鋒利,然而刀身是個薄鐵片子,也就能削個果皮;餐刀倒是厚實得多,可是鈍得很,沈之恒自己不吃人飯,便也從來不留意家中餐具是否糟糕。
米蘭將這兩把刀翻來覆去的掂量了許久,末了決定帶那把折疊刀,純粹只是為了“帶”而帶,她根本不知道怎么用刀,然而既是決心去行兇了,手里沒有兇器怎么能行?
把折疊刀放到枕頭底下,她打開了房中一角放著的電冰箱,電冰箱里裝著一個小電燈,開門就亮,一直讓她感到有趣,但今天她無心欣賞這份有趣了,冰箱里放著半瓶絳紅色的液體,是沈之恒給她留下的血。
她不知道這是什么動物的血,也可能是人血,不清楚,也不在乎。近來她漸漸覺得血液別有一種鮮甜,雖然還沒有讓她垂涎,但是此刻拔下瓶塞,她小口小口的喝光了瓶中的血漿,覺得這味道還是挺不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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