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6-《帝闕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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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謝珩是否樂意去儀秋宮,端拱帝既然安排召姜琦進(jìn)宮,段貴妃自然照做。
傳旨的內(nèi)監(jiān)到了姜府,姜家眾人自然千恩萬謝。
正巧姜瞻才從衙署回來,特地請他到客廳奉茶,探問貴妃請姜琦入宮是為何事。那內(nèi)監(jiān)哪知底細(xì),兩杯茶喝下去,也沒能探問出所以然,只能好生送出去。
待得內(nèi)監(jiān)離去,姜謀才笑道:“貴妃常召琦兒入宮,這回想必也差不多,父親這是?”
姜瞻生得端方穩(wěn)重,即便上了年紀(jì),也還存著儒雅氣度。朝堂沉浮多年,見慣了盛衰起落,半點(diǎn)不像徐公望驕矜弄權(quán),素日頗平易近人,說話也平和緩慢,即便跟徐公望對峙時,也甚少有激烈言辭。但因他氣度權(quán)位使然,加之政績斐然,朝臣頗為敬服。
此刻,姜瞻坐在方椅中,神色頗肅,“今日麟德殿的事,你沒聽說?”
“麟德殿什么事?”姜謀詫異。
“皇上留太子用午膳,誰知沒過多久,太子就怒氣沖沖地出殿,公主緊追在后。我正要去稟事,遠(yuǎn)遠(yuǎn)瞧見,太子走路生風(fēng),迥異往常?!苯疤ь^,看向長子,“皇上與太子同心,何曾有過這種事?”
“父親的意思是?”姜謀十分意外。
“太子行事持重,極具手腕,若是為朝堂的事,不會輕易失分寸。既然有公主在場,想必當(dāng)時殿內(nèi)涉及的是家事。”
姜謀頷首,“父親懷疑,跟琦兒被召入宮的事有關(guān)?”
“皇上和貴妃都青睞琦兒,這點(diǎn)可以確信。但是太子——”姜瞻眉頭微皺,“那日銅石嶺登高,先是琦兒被劫,隨即查訪私礦的事,那些事情壓著,我想同你推敲此事也不得空。太子殿下在這件事上,恐怕跟皇上不是一條心。”
“兒子明白父親的意思。”姜謀斟茶,在他對面坐下,“殿下端貴威儀,不近女色,忽然帶個女子去登高,確實(shí)蹊蹺。琦兒認(rèn)得那姑娘,我后來問了,那是傅玄的孫女,不知為何住在東宮。”
“傅玄的孫女?”
“嗯,傅良紹的女兒,據(jù)說這幾年養(yǎng)在淮南。傅家和高家的事,父親比我更清楚,哪怕太子可能瞧上了那姑娘的容貌,但有皇上壓著,不可能成事?!苯\倒是篤定。
姜瞻皺眉,“皇家的事,哪能輕易定論?太子行事穩(wěn)重有分寸,既然帶她登高,必定另有計較。當(dāng)時你也瞧見了,太子對琦兒不聞不問,倒是對那姑娘噓寒問暖,關(guān)心非?!欠置魇亲鼋o我們看?!?
“父親是覺得,太子不想讓琦兒進(jìn)東宮?”
“倘若太子有意,當(dāng)時就不會是那態(tài)度。承壽寺的消息傳來,你沒見太子的反應(yīng)?騎馬就追過去,顯然全心牽系。過后嚴(yán)查密搜,也是為了那傅姑娘,捎帶著琦兒。有了消息,也是親自去接,這還不夠明白?他有了意中人,無意于琦兒。”
這些細(xì)節(jié)姜謀當(dāng)然也有覺察,一時無言以對。
姜瞻又道:“那日是你帶大家去銅石嶺,我起初不曾留意,后來碰見太子,才覺得蹊蹺。你早已知道太子要去那里是不是?”
姜謀垂眼,含糊道:“兒子也不知道……”
“別瞞我!”姜瞻神色陡肅,輕拍桌案。
姜謀忙站起身,瞞不過,只能承認(rèn),“是。”
姜瞻臉色陡然難看了許多,“誰許你在東宮安插眼線!”
“父親明察,兒子不敢?!苯\縱然官高位重,在姜瞻跟前,還是十分恭敬,忙躬身道:“兒子就算吃了熊心豹子膽,也不敢做這樣的事。當(dāng)日我因私礦的事去銅石嶺,見戰(zhàn)青獨(dú)自在山中探路,便猜測可能是太子要去那里登高,才會生出帶琦兒去那里的念頭?!?
“果真只是偶遇?”
“千真萬確!”
姜瞻松了口氣,緩了片刻,道:“皇上和貴妃青睞琦兒,不止是你,連我都曾意動,盼著琦兒能入東宮,光宗耀祖。但盼望是一回事,卻絕不可在這事上用心機(jī)。太子當(dāng)日洞察你那心思,沒有點(diǎn)破,是他肯給顏面。往后這種事,絕不能有第二次!”
他聲色俱厲,姜謀到底不甘心,“父親為了皇上費(fèi)盡心力,皇上回來之前,險些為徐公望所害。這半年父親、我和二弟都是勤勤懇懇,這樣的苦勞,為琦兒換個前程,有何不可?請父親細(xì)想。”
“當(dāng)日我迎回皇上,固然貪圖從龍之功,最要緊的,還是為安定天下。若不是他父子回朝,天下必然毀在徐公望手里,這是你我為官的責(zé)任?!?
“父親教誨,兒子明白。”姜謀躬身。
“做從龍之臣,最忌諱的就是居功自傲。功高震主是大忌,權(quán)勢過重也是大忌,挾功圖報,更是大忌中的大忌!”姜瞻盯著兒子,眉間全是擔(dān)憂,“皇上越是器重,就越是要謹(jǐn)慎。琦兒若能入東宮,自然皆大歡喜,若不能,咱們就不能癡心妄想。”
姜謀依舊不甘心,“可皇上和貴妃的態(tài)度明明白白,看重琦兒。”
“可娶妻的是太子,他是儲君,未來的天子!觸怒了他,便是埋下禍根!”姜瞻最怕的就是姜謀此刻的鬼迷心竅,“太子妃的事,只能靜候皇上和太子定奪,旁人不能左右。倘若琦兒有福氣,那是我姜家之幸,倘若不能,也不可強(qiáng)求。今晚晚飯別吃了,去祠堂跪兩個時辰,跪完了來見我?!?
姜謀微驚,“父親……”
跪祠堂算是姜府最重的懲罰,姜謀幼時因脾氣倔強(qiáng),沒少跪過。后來入朝為官,漸漸磨平了昔日棱角,行事進(jìn)退有了分寸,就只會責(zé)罰兒子去跪,他已有二十余年沒跪過。
此刻聽得這懲罰,不免驚愕。
“事關(guān)我姜家闔府性命和前程,跪在祖宗跟前,仔細(xì)想清楚?!?
姜瞻沉著臉說罷,便先走了,行至門口,幽幽嘆息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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