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3-《帝闕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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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蘭珠長于相府,眼瞧著父兄處境日益艱難,憂心忡忡。見姚謙近來總不肯給父親出主意,又是焦急府中處境,又是不滿他的態度,回到住處,便又抱怨道:“父親為了家里的事,心急如焚,頭發都白了許多。你那里就沒什么解決的法子?”
“父親居于相位這么多年都束手無策,我自然更難成事。”
姚謙倒了兩杯茶,遞一杯給她,臉上殊無笑意。
為了這些事,自去年入秋起,夫妻倆沒幾日便要起些爭執。
最初姚謙顧忌她身懷有孕,加之徐公望也不怎么看重他,甚少問他的意思,所以退讓求全,只緘口不言。而今陰云籠罩,滿府都是重壓,徐公望沒了臂膀,漸漸指望起他來,徐蘭珠更是步步緊逼,日常相處,三句話不離府里處境出路,越逼越緊。
姚謙卻幾乎能看到相府傾頹的末路,亦越來越覺得煩悶,耐心漸失。
他這般態度,徐蘭珠賭氣不接,心里更是恨他不爭氣,“我嫁給你,難道只是為你倒茶遞水?父親有難處,咱們該齊力過難關!如今府里能用的人不多,也就你和二哥能幫父親,你和我,誰都不能置身事外。”
“當然沒有人能獨善其身。”姚謙避過她的目光,到側間遣退奶娘,瞧著搖籃里的嬰兒。
徐蘭珠追過去,“這是何意?難道府里遭難,你想獨善其身?”見姚謙不應,不由氣結。積攢了數月的怨氣涌上來,心急之下,脫口問道:“后悔娶我了是不是?既然如此,當初為何要進我的家門!”
姚謙神色驀然一冷。
逗弄嬰兒的手停在半空,他停頓片刻,才站直身子,盯著她。
“為何進家門,你不是最清楚?”
“你——”徐蘭珠怔住,瞧見姚謙眼底陡然露出的冷意,心中陡然慌亂。
從那年中秋夜游,在國子監的學子堆里瞧見姚謙起,這個男人在她心中,便是溫文爾雅,質地如玉的,豐神俊朗,芝蘭玉樹,所有辭藻都難描述他的溫潤氣度。所以哪怕徐公望最初不允,她也執意要嫁。后來姚謙答應娶她,進入徐府后,也是如常的溫潤體貼,令她甚為歡喜。
徐蘭珠一直以為,哪怕姚謙當初娶她未必是出于情意,但他必定也是想進入這座相府。成婚至今一年有余,也有了孩子,他多少會對她有些感情。
然而那樣的眼神……
徐蘭珠怒色微斂,道:“你這是何意。”
“我爹娘都被你兄長的爪牙握在手里,你又來問我是否愿意迎娶。你說,我為何進這家門?”姚謙盯著地面,聲音平靜。
徐蘭珠心里卻是猛的一跳,當即道:“那是兄長的意思,我不知情。我想嫁給你,是真心實意,愿結百年之好。”
“那你如今知道了,就不覺得意外?”姚謙連眼皮都沒抬。
徐蘭珠啞然,別過頭去。
“即便此事你不知情——”姚謙續道:“國子監里那些事,你也不知情?同窗排擠欺辱、先生冷落打壓,在那些高門紈绔跟前,我沒有半點還手之力。你費盡手段,不就是要我明白,京城中弱肉強食,尊卑有別,我若想出頭,只能依附你父兄的權勢嗎。你父兄挾持我至親,不就是要我有所顧忌,令你得逞嗎。如你們所愿,我明白了,所以娶了你。”
姚謙說罷,彈了彈身上灰塵,面色平和如舊。
徐蘭珠的臉色卻已變得很難看。
這些事她既然敢做,就不怕姚謙知道。然而他這樣直言挑破,依舊令她覺得難堪。
她驕矜慣了,不肯失了氣勢,遂冷笑兩聲。
“即便你娶我不是心甘情愿,成婚之后,不也常伏低做小,擺出體貼姿態?不過是為我父兄的權勢!如今父親失勢,你就擺出事不關己的姿態,姚謙——枉你讀盡圣賢書,這般做派,未免太過小人!”
畢竟養尊處優慣了,陡然夫妻爭吵,雖怒聲斥責,眼中卻滾出淚來。
姚謙看著她臉上從未有過的淚珠,微微一怔。
旋即側過身,道:“我確實是小人。當初答應娶你時,就已與君子背道而馳。十年苦讀,既然真本事抵不過權勢欺壓,我確實想過借你父兄之力,尋個施展抱負的機會,后來才知那是多荒唐可笑。你我既是夫妻,若府中能翻身,你盡可和離,另尋良人。若不能翻身,我也會照顧你和孩子。但無論如何——”
他看向徐蘭珠,清晰說道:“欺君謀逆的事,我不會做。”
徐蘭珠愣住,眼睜睜看著姚謙出了屋子,姿態溫和如常,心里卻仿佛被重錘擊過。
數日之后,徐府迎來一道噩耗。
被關押了大半年之后,刑部于近日請得旨意,將擇日將他處斬。
驚聞噩耗,徐公望花白的胡須顫了顫,幾乎昏過去。
……
此時的伽羅,卻正走在入宮的路上,身旁是謝珩的墨色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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