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所謂戀愛,是一場絕對不能妥協(xié)的戰(zhàn)爭。 打一個比方吧,每個人在各自的人生道路上,都懷抱著一些東西。東西的種類和價值因人而異,為了順利活下去,人們需要用已有的東西,來和他人交易。 付出時間,獲取知識。付出知識和時間,獲取金錢。付出金錢,獲取餐食、衣裝、時間等等。 然后,付出人格和尊嚴,換取社會地位和世間認可,讓自己得到順利成為一個“被社會化的人”的機會。 太殘酷了? 也對,這是一個戀愛故事嘛,嘿嘿。 那么,繼續(xù)以物換物的話題吧。以物換物,在戀愛的場合,則大概是這種情況:付出溫柔和體貼,換取關(guān)注與感動;付出化妝品和化妝打扮的時間,換取心動和贊美;付出自己的自由,換取婚姻的保障。 這些,都是能夠被稱為“等價交換”的東西,也是穩(wěn)定長久的情感關(guān)系得以建立的前提。但是,一旦交易不再平衡,就有什么開始悄然變質(zhì)。 之所以會說這些,是因為我想重新思考和顧詩林的關(guān)系。 ♂♀ 江斯黎坐在面館里,百無聊賴地戳著手機屏幕上“未完待續(xù)”的文字。 這個戀愛游戲最近火得莫名其妙,不知道是誰一開始帶起來的,先是一批游戲主播們直播玩,之后帶動職業(yè)選手也跟風開始玩,在如此強大的群體效應之下,這個游戲飛快地成為了一個網(wǎng)絡(luò)話題。 不過誠實地說,他覺得這個游戲的完成度非常一般。男女主的愛情線用的盡是二十年前的言情小說里的老段子,情感轉(zhuǎn)換也十分突兀,整條感情線都彌漫著一種土味。但同時,和感情線相對的,一些和故事主線無關(guān)的地方卻是歪理與金句齊備。總的來說,是一個尷尬之余,又有點魔性的游戲。他一邊回頭翻著游戲里的對話,一邊順口和正用筷子夾著牛雜的方見紗搭話:“小方啊。” “有話說話,我聽得見。不要每次都叫我。”方見紗說。 “小方你覺得,戀愛是戰(zhàn)爭——這個形容怎么樣?” “挺好的。”方見紗淡然地點了點頭。 “怎么說?” “戀愛是戰(zhàn)爭——是吧?”方見紗的筷子沒停,顯然沒有把這對話當作什么需要嚴肅思考的問題,“我覺得這是在說能談戀愛的兩個人,首先要可以做對手。” “原來如此……”江斯黎點著頭。 “看相親節(jié)目呢?” “不是,一個游戲,頁游。”江斯黎解釋,“里面說的,戀愛是戰(zhàn)爭。” “戀愛有好多種呢。”方見紗漫不經(jīng)心地說,“有勢均力敵的,有就是喜歡壓人一頭的,有執(zhí)著于讓人保護的。如果是最后那一種的話,你要對她發(fā)起戰(zhàn)爭,她就能抓著你袖子對你哭。” “哎,對了,我能不能八卦一下……” “不能。”方見紗淡然地回絕,“別想把我列入你們的名單。” “名單?”江斯黎眨著眼睛裝傻充愣。 “還在裝嗎?”方見紗說,“上回你說是人口調(diào)查,結(jié)果在六號樓十樓的高阿姨家里說了半天有的沒的,一邊說還一邊瞄著我。結(jié)果當天晚上九點,那高阿姨就加我微信拐著彎地問我考不考慮她家二姨的侄子,你敢說這事和你沒關(guān)系?” 江斯黎頓時緊張地吞了一口口水。 他一是緊張這事已經(jīng)過去挺長時間了,但方見紗竟然還連樓號帶名字都記得,二是緊張方見紗既然一早就知道了這事,但卻在他面前始終裝得仿佛無事發(fā)生。 她太淡定了,淡定得讓他有一種自己的一切她都盡在掌控的感覺。 “這不是……這不是因為我結(jié)婚了嘛。你也知道那些阿姨們啊,她們看到我就想給我介紹女朋友……”江斯黎解釋得毫無力度。 “那你為什么不和她們說你結(jié)婚了?” “我……” 好的,照例非常淡定地接受了自己已經(jīng)結(jié)婚這個設(shè)定。江斯黎抑郁地想。照理來說,像他這種年輕有為風流倜儻的人,一般人聽說他已經(jīng)結(jié)婚這回事,都是得稍微驚訝一下的。而方見紗,不出意外地完全沒有。 “所長說了,我特別受阿姨們歡迎,一般人解決不了的事,我一出面就解決了。當然啊現(xiàn)在你來了,你可能解決得更快更好,比我更好……反正那個就是,所長讓我不要跟人說我結(jié)婚了,怕以后能解決的不好解決。” 方見紗皺起眉:“那警察犧牲也太大了吧。” “對啊!”江斯黎用力點頭,“我們作為人民的公仆……” “不過,你自己也很享受吧。別人解決不了的事你能解決,所長搞定不了的阿姨你能搞定。你在這種認同當中感受到了存在感和參與感,所以你知道,如果你對她們說你結(jié)婚了,就會失去一部分信任,也失去一部分工作中的滿足感。”方見紗抬起頭,“所以,你是自覺自愿的。” “小方,”江斯黎努力微笑,“過去有沒有人和你說過‘人艱不拆’四個字……” “嗯?” “不,沒什么……” 這兩名身穿制服的警察坐在前后加一起不過六張桌子的牛腩面館里,一時引得食客說話都不敢大聲。 按照通常情況來說,他們這些警察在非執(zhí)行公務的時候,都會把警服暫時換下。一來是不讓其他人緊張,二來也不給自己招致太多注意力。但方見紗初來乍到,并不清楚里面這層規(guī)矩,江斯黎則是今天恰好忘記帶了洗好的便服襯衫,就也無奈地穿著警服進了面館。 時間已到午高峰,旁邊的食客一波接著一波,惟獨方見紗一人好整以暇地端坐在桌前,從容不迫地小口吃著蘿卜牛雜。 “話說啊,”江斯黎吃完了面,開始沒話找話,“小方,你為什么要當警察?” “因為我小的時候射擊很厲害。”方見紗說,“我爸覺得我可以做一位特警。為此給我修了一個靶場。” “靶場?”江斯黎一愣,“修在哪?” “家里。”方見紗并未聽出江斯黎語氣中的疑惑和驚詫,只繼續(xù)把話說下去,“我當時也覺得自己很厲害,于是天天都過去練習。結(jié)果到了教練對我進行正式考核的時候,發(fā)現(xiàn)自己還差得遠。” “不不,你等會兒。”江斯黎整理著頭腦中的思緒,“什么教練?而且,為什么你家里會有靶場?” “為什么家里會有靶場?”方見紗疑惑地重復了一遍。 “小方,你難道是那種,只是隨便考個警察玩玩……然后回家去繼承家業(yè)的,富二代嗎?” “當然不是。”方見紗皺起眉,“我是打算繼續(xù)考特警的。” 很好,并沒有否認富二代這三個字。江斯黎想。 “你想問什么?” 他正出神的時候,方見紗伸手在他面前晃了一下。 “嗯?”江斯黎回過神來,連忙搪塞,“沒……沒事!對了你沒點飲料啊,這家飲料特別好喝,你喝什么?我去給你點。” “可以嗎?” “可以可以!” “那給我一杯凍檸茶吧。” 在江斯黎匆忙起身去以點飲料的形式平定自己情緒上受到的沖擊的時候,有一個幼兒園大班模樣的小女孩跑了過來,幾下爬到江斯黎的椅子上,舉起手里的一個棕色錢包晃了一晃。 “警察姐姐。”小女孩眨著眼睛,“你是警察姐姐吧?” “我是警察。”方見紗說,“怎么了?” “我在這里撿到了一個錢包。”小女孩指了指身后的一桌,“就在那邊的桌上。” “我知道了。”方見紗接過錢包,“謝謝你。” “不客氣!”小女孩瞇眼笑起來,她坐在位子上蕩著腿,沒有要離開的意思,“我媽媽剛才說,交給店員就可以啦。但是我覺得,撿到錢包應該交給警察姐姐。其實我早就想過來啦,但是剛才那個警察叔叔在,我覺得警察叔叔好兇,都不敢過來了。” 拿著收銀小票和凍檸茶回來的江斯黎,完整地聽到了小女孩的話。 我兇? 他的嘴角顫了一下。 我兇?你不敢過來?我走了你就敢過來了? 這孩子是不是瞎?來來來,警察叔叔帶你去醫(yī)院檢查一下好不好? “那,警察姐姐拜拜。”小女孩乖巧地擺了擺手,跑回自己的桌子,江斯黎也終于頂著一張懷疑人生的臉坐了回去。 “話說回來啊,我也奇怪,”他把凍檸茶放在桌子上,“你發(fā)現(xiàn)沒有,好像動物啊、小孩啊,都和你特別親近?” “有嗎?” “所長是這么說的,一開始我也沒感覺,今天我覺得好像確實有……” “但我不喜歡動物,我也不喜歡小孩。”方見紗說,“他們親近我也沒什么好處。” “不是這個意思……”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