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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男人沒應(yīng)聲，目光沉沉地落在謝玉淵的臉上。

    謝玉淵尷尬的擠出一抹笑，曲膝道了一個(gè)標(biāo)準(zhǔn)的萬福。

    男人向她招招手，示意她走得近些。

    謝玉淵走上前，抬起頭，迎上他的視線。

    “你就是阿淵？”

    “江亭說，你是高家二爺？”

    男子看著面前少女的眉眼，即沒說是，也沒說不是，把手里的香送到她面前。

    謝玉淵望著裊裊升起的香火，搖搖頭：“我不太信這個(gè)。”

    “為什么？”

    高櫟的聲音很沉，沉得如同那幕鐘一樣，而且還有些低回的暗啞，鉆入人耳，像是一塊小小的礫紙，輕柔的磨蹭著人的頭皮。

    謝玉淵的頭皮，一下子麻了起來，目光一抬，恰好此刻謝櫟也正向她看過來。

    四目相對(duì)，竟是如出一轍的淡然。

    高櫟的眉尾微不可察的揚(yáng)了揚(yáng)，他淡然是因?yàn)閺倪蛇陕涞氐哪且豢涕_始，就在菩薩跟前長(zhǎng)大，聽得是木魚聲，聞的是檀香，吃的是素齋，不沾染半分的塵世氣。

    這孩子的眼里為什么也有淡然？

    “因?yàn)椋退闶翘焯彀荩焯爝M(jìn)香祈求，該來厄運(yùn)，一樣都不會(huì)少。”

    高櫟聽了，若有所思的點(diǎn)點(diǎn)頭，“不錯(cuò)，倒是個(gè)通透的人，坐吧。”

    說罷，他把手里香往爐里一插，弓著背，慢慢地挪步往蒲團(tuán)下坐下，用力的喘了幾口氣，仿佛這幾步已用光了他所有的力氣。

    謝玉淵的臉色不對(duì)了，她跟著師傅走十里八鄉(xiāng)的時(shí)候，經(jīng)常見到暮景殘光的人，這種人的身上透著一股死氣。

    這男人身上就有這股死氣。

    “阿淵小姐，坐吧。”江亭指了指地上的蒲團(tuán)，“他就是高府的二爺，也是你嫡嫡親的舅舅。”

    謝玉淵沒有坐下，而是走到高櫟的身邊，伸手扣住了他有脈搏。

    高櫟整條眉毛都挑了起來，頗為驚訝道：“你懂醫(yī)術(shù)？”

    “會(huì)點(diǎn)皮毛。”

    “診出了什么？”

    謝玉淵凝了好一會(huì)神，心里一陣悲哀：“您的身體已經(jīng)強(qiáng)弩之末。”

    謝櫟似笑非笑地看著她，眼中掩不住的贊賞，“不錯(cuò)，這點(diǎn)皮毛就夠你受用一輩子的了，跟誰學(xu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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