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頁 一艘大船從揚州府碼頭駛離。 高櫟蜷縮在被窩里,看著身旁正在替他熬藥的高杼,苦笑道:“你又何必跟著我往京城去,送到碼頭不就行了。” 高杼淡淡地看了他一眼,“他們誰都沒有讓我送,我再不送你,你讓我如何活下去?!? “謝府那頭……咳咳咳……” “你放心,那孩子定幫我瞞住。想不想聽我彈曲,從前大哥總夸我琴彈得好,咱們兄妹這么多年,你還沒聽過吧?!? “確是。” 高杼往古琴邊撩袍一坐,手指一動,彈出一個生澀的琴音。 “長姐,手生得很??!”高櫟眼中含笑。 “十多年沒彈了?!? 高杼瞪了他一眼,“這一路就當練曲吧,等到了延古寺,這手就不生了?!? 高櫟勾唇一笑,“若能聽著長姐的安魂曲走,也算瞑目了……” 大運河上,寒風四起,風夾著雨點子噼里啪啦打下來。 片刻后,雨絲慢慢變成了雪花,洋洋灑灑的落下來,運河上白茫茫的一片。 看不見前路,亦看不見后路。 半月后。 延古寺里敲起了喪鐘,延古寺老和尚最疼愛的俗家弟子空空仙逝。 消息傳到謝玉淵的耳中,她正在舅舅的書房里看那些帳本,胸口翻涌了幾下后,噴出一口血來。 她推開羅媽媽遞來的帕子,將外衣褪去,換上素凈的白衣后,向京城方向磕了三個頭。 高家最后一個男丁走了,走得無聲無息,就像他活的這三十多年一樣,無聲無息,無名無姓,只一個空空的法名。 謝玉淵有那么一瞬間,突然明白了老和尚為什么要給舅舅起一個空空的法名。 來時空空,去時空空,人生空空。 舅舅最后告訴她的話是:孩子,不管過去是什么樣,現在是什么樣,未來又是什么樣,你都不用有那么多的猶豫,高家的恨背負不到你身上,這三件事了,你沿著你自己的人生路走下去。 可,真的就能走下去嗎? 第(2/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