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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殺！”
鄭大寶嘶啞的怒吼回蕩在戰壕上空，比起五連兩翼陣地一排和三排那邊的槍林彈雨，正面這一片防線缺口安靜了許多：
幾十米寬的由殘破壕溝和散兵坑組成的防線上的活人不過十指之數，破爛的戰壕和彈坑內外堆疊著大量的尸體，土黃色軍服的日軍和黃綠色軍服的五連官兵糾纏在一起，濃烈的硝煙和血腥氣朝著四周彌漫，十分嗆人。
唯一還在活躍的似乎只剩下嘶吼的鄭大寶和與他同處一道戰壕里的四個鬼子兵了。
后面的五連連副董興明還活著，但腿部中彈嚴重失血基本失去了戰斗力，之前撿來的甜瓜手榴彈已經拉了弦，因為實在沒力氣丟出去，已經被他丟掉了，駁殼槍倒還握在手里，只是很難穩住槍身，幫不上鄭大寶什么忙。
很快，鄭大寶繞過一個拐角，暫時脫離了董興明的視野，董興明只聽得兩聲連續的三八大蓋槍響，然后一個鬼子從壕里爬了出來，空著手，沒戴頭盔，像狗一樣手腳并用在往董興明這個方向爬，也不知道發生了什么。
過了幾秒，鄭大寶也從同一個地方爬出了戰壕，他手里同樣沒拿槍，而是抓著一個不知哪里撿來的洋鎬，噗嗤一下就敲進了鬼子的后背。
鄭大寶抓著鎬把拽了兩下，沒拽出來，鬼子雙手扣著地面還想往前爬，鄭大寶干脆跳過去，騎在鬼子背上，一手抓住插著的鎬頭猛晃，另一只手扯住鬼子的頭發，把他的臉用力往地上撞。
正打著，那處戰壕里居然搖搖晃晃又爬出來一個鬼子，這家伙爬出來后就雙膝跪地，手里端起步槍，將槍口對準了鄭大寶的后背，開始拉動槍栓，可能是受了傷的緣故，動作十分緩慢，但鄭大寶卻渾然不覺，還在和被壓他在身下的鬼子兵單方面搏斗。
董興明喊了兩聲，鄭大寶沒有聽見，于是董興明喘著粗氣將駁殼槍的槍口對準了那個鬼子，左手抓住槍身穩定，啪啪啪連開了三槍，救了鄭大寶一命。
鄭大寶這才注意到身后還有個家伙在偷襲，他扭頭看了一眼，又把目光投向趴在戰壕邊喘氣的董興明，一邊咧開嘴大笑，一邊用手比出一個六的手勢，一口黃牙在漆黑的面容襯托下有些顯眼，而且鼻孔和耳孔中都有暗紅色的血流出。
“干了六個？我這連副，你來當得了……”董興明同樣擠出笑容低聲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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