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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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藥:“陛下昏厥前曾召見過陽關亭侯,發了好大一通火,又看了長公主送來的書札,就,就……不過陛下眼下已經醒轉了,還請殿下速速與我入宮罷!”
劉楠點頭:“你且等等,我先去更衣再隨你入宮?!?
待劉楠繞到后邊的偏室時,發現不僅是許績和范禹,就連范家的其他人,包括范謙夫婦,范禹的妻子,還有范氏和劉予,也都在場。
劉楠就將方才周藥的話略略說了一遍。
范謙雖為京官,可不過是一個小小的太倉令,平日連上朝都沒資格,更不必說接觸這等宮闈大事,聞言就有點慌神:“殿下是否要即刻入宮?”
劉楠道:“阿父召我入宮,想必是有要事相告,如今形勢未明,宮廷內外又有小人作祟,我勢必得走這一趟。”
許績雖然平日里大大咧咧,可粗中有細,不是一味莽撞,忙道:“此事事關重大,殿下還請三思,不如待我去將趙廉徐行等人找來,大家再從長計議!”
劉楠搖搖頭:“如果可以的話當然最好,但現在是不可能了,周藥已經在前廳等著,我如何還能等趙廉他們來,阿父若真是在等著我的話,此時只怕要焦急萬分了,無論如何我得先入宮確定阿父平安無虞再說,有我在,怎么也能護住他一二,若因為我的耽誤而使得阿父遭遇不測,那我真是萬死難辭其咎了!”
他說完,又道:“阿績,眼下有一事要勞煩你了?!?
許績神色一整,拱手道:“何言勞煩,此是臣的分內事,還請殿下吩咐!”
劉楠道:“你馬上去找趙廉徐行他們,讓他們分頭去聯絡房廷尉和熊中丞,還有,讓人到城門外守著,若是看到阿楨回來,便將此物交給她。”
說罷,劉楠將一物遞給許績。
許績一眼就知道此物為何,他雙手接過,表情越發慎重:“殿下放心,臣定當不負所托!”
劉楠看著這位少年好友,欣慰之情溢于言表,拍拍他的肩膀,又道:“雖說是周藥奉帝命召我入宮,我不能不去,但此去吉兇未卜,若我入宮之后平安無事,自會托人送信出來,若是,若是出現無法預料的情形,而阿楨又能及時回來,你們便一切聽從阿楨的,若她不能及時趕回來,那就去找孟行,他為人耿直,連阿父亦屢屢敬服,有他在,也可主持大局。”
若是劉楨在此,聽到劉楠這一番進退有度,指揮若定的話,必是欣慰不已。
她這位曾經有些天真的兄長,在歷經挫折之后,終究也是成長起來了。
許績雖然一千一萬個不想讓劉楠進宮,但他也知道,眼下劉楠除了入宮一途,實在別無選擇。
“還請殿下多帶些親衛,務必保重!”
劉楠握著他臂膀的手緊了緊,一切盡在不言之中。
他又轉過身,對范謙道:“還請外父安坐家中,不必心憂,阿彤與小魚就托付給外父了,請外父多加照拂,只待一切塵埃落定,我自然會派人來接他們母子回去?!?
范謙本是被皇帝昏厥一事鬧得心驚膽戰,饒是他壓根就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事,也能從劉楠和許績的對話中發現一絲不尋常,但此時此刻并不是追問的時機,范謙雖然身為太子岳父,也沒有資格在這種事情上多加置喙,當下便道:“請殿下放心便是!”
范氏將劉予放下,含淚拜道:“請殿下一切小心!”
劉予仰頭看著一屋子長輩嚴肅的神色,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事,但仍是很懂事地跟著母親道:“阿父小心?!?
劉楠摸摸他的小腦袋,忍不住抱了抱他,又忽然松開,轉身朝外大步走去。
劉楠走的時候,帶的是一整隊的親衛,足足有上百人,但是最后這些人并沒有能獲準入宮,而是在宮門就被攔了下來,最后劉楠僅僅帶了兩人進去,并且這一去,足足過了一個時辰,再也沒有任何音訊傳出來。
眼下天都還沒亮,正是咸陽人睡得最沉的時候,而且明日還是休沐日,朝臣不需要上朝上班,心情自然分外放松,此時皇帝派親侍出來尋太子入宮,又加強了宮門防衛,表現出一副加強戒備,不愿意讓任何人有機可趁的樣子,結合皇帝近兩年的作為,可以說再正常不過了。
但有幾個人卻已經心急如焚,恨不得現在就沖進宮里去,看看究竟發生了什么事。
“糊涂!糊涂!”從半個時辰前開始,趙廉就一直在原地轉圈,若不是腳下沒有穿鞋子,估計地上也能被他磨掉一層皮了。
饒是如此,其他人也都已經被他轉得頭暈目眩了。
不過趙廉本人并沒有察覺,他依舊在重復著自己的動作,心情焦急之下,竟然連太子都敢罵。
“高行,你別這么著急,現在離太子入宮也才一個時辰不到,興許太子還一直陪伴在陛下跟前,抽不出空讓人遞話給我們呢?”許績安慰道。
“當時我們不在,你就該攔住殿下,不能讓他入宮!”趙廉埋怨道,“郭子璋的事情還沒水落石出,郭家肯定有問題,如今陛下的病更是來得蹊蹺,實在讓人不能不多想啊!”
徐行道:“高行,我記得今夜好像是令尊值守內宮罷?”
趙廉頷首:“正是?!?
徐行:“那就對了,有令尊在,必然不會故意為難太子,若是連令尊坐鎮,太子都不能帶親兵入宮的話,那只能說是陛下有嚴令在先,令尊也不得不遵從。如今陛下沉迷丹藥,性情越發古怪,時常會有出人意料之舉,眼下因為生病而更起疑心也不奇怪,若是太子堅持要帶人進去,屆時傳到陛下耳中,只怕以為太子有貳心呢,殿下豈不是跳入黃河也洗不清了?”
他的話有理有據,趙廉雖然心中隱隱不安,卻也無可反駁。
“都怪我方才心急,錯怪了惠功!”他也是拿得起放得下,直接就先給許績道了個歉,然后道:“眼下雖然情形未明,但我們坐在這里干等也不是辦法,若是等到天亮,太子還未有消息傳出來,到時候再聯絡人,只怕就晚了!”
徐行點點頭:“這話我贊同,太子走之前,不是留了話給惠功嗎,我們一切按照吩咐來辦就是了,只是……”他擰了擰眉,“若到頭來陛下無事,會不會怪罪太子?”
許績也皺眉道:“我就是擔心這個,你們也知曉,陛下如今喜怒無常,稍有風吹草動就容易起疑,先前宋丞相還差點被罷免,屆時若是有小人從旁慫恿,說殿下想要擁兵自重,逼宮造反,這個罪名可就大了!”
趙廉頓足:“顧不了那么多了,當斷不斷,反受其亂!我這就去找房廷尉和熊中丞他們,阿行到城外去等長公主,至于范家一家老小,我們都是手無縛雞之力的文臣,關鍵時刻恐怕也頂不住事,還得多多勞煩惠功了!”
許績:“勿須多言,你們自去便是,這里有我!”
今夜的咸陽城與平日并沒有太大區別,在夜色的掩蓋下,咸陽城正被雄偉城墻拱衛其間,恬然安眠。
然而在大多數人仍沉浸在夢鄉的時候,卻有一些人注定今夜無眠。
擺在孟行眼前的,不僅僅是睡不成覺那么簡單,還有一樁攸關生死的大事,在等著他做決定。
燭火搖曳輝映之下,孟行的那張丑臉顯得越發有點觸目驚心。
不過此時若是有旁人看見廳中情形,只怕還會嚇一大跳。
因為在這個不大的廳堂之中,不僅坐了一個三公之一的御史大夫,底下還有廷尉,御史中丞這樣的高官。
趙廉與許績分別之后,一刻也沒有多耽誤,馬上就去找了房羽。
房羽是鐵桿的太子黨,剛下二話沒說,就又帶著趙廉去了熊康處。
也虧得他們動作迅速,如此半個時辰之內,三人就已經身處孟行家中了。
原本以劉楠的意思,最好是等到萬不得已再去找孟行,畢竟孟行既非忠于太子,平日里跟劉楠也不見有多親近,而且他還是豐王未來的岳父,但劉楠之所以一有事情就想到他,正是因為這位位列三公的御史大夫品行正直,人人敬仰。
他跟隨劉遠的時間僅次于宋諧,可謂元老重臣,當年劉遠分封功臣時,唯獨孟行堅辭不受,沒少有人暗地里說他沽名釣譽,但是說歸說,孟行依然我行我素,完全沒把別人的看法放在眼里。多年下來,丑臉還是那么丑,孟行卻以脾氣耿直而聞名。
近來劉遠越發不能容人,對上孟行這樣的性子,君臣之間當然沒少碰撞出火花,但是孟行也不是楞木頭,只會一味跟劉遠對著干,是以常常是劉遠對著孟行破口大罵,揚言要罷了孟行的官,治他的罪,等到過后回過神來,又知道孟行說的其實是有道理的,最后每每不了了之。
所以雖然劉楠如此交待,但房羽和熊康商議之后,覺得還是應該過來找孟行,如果真的到了要去叩宮門的地步,光憑他們兩個是不夠看的。
但是孟行聽了他們的話之后,并沒有急著做決定,反倒是沉吟起來。
實際上房羽和熊康也知道孟行的顧慮在哪里,單就皇帝昏厥一事,確實事關重大,但是皇帝急召太子入宮,卻沒有知會朝臣,這種情況下,誰知道究竟是皇帝的疑心病發作了,還是宮內真的有事發生?
如果是前面一種情形,等到皇帝病好了,想要追究,得,大家一個不落,肯定都要被劃入太子黨的嫌疑,說不定還要以為他們想逼宮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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