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永安進門后,黑葡萄般的大眼睛打量著店面,“爹爹,我要這個。” 傅奪上前,把小公主抱在懷里,指著貨架上的一個陶瓷小瓶子,“這個?” “嗯!”小公主點頭,陶瓷小瓶子上有兩只憨態可掬的貓兒,畫的惟妙惟肖。 里邊放的是某種花露,也就是時下俗稱的香水。 老板娘忙把孫子塞到兒媳婦懷里,上前把瓷瓶遞給永安。 傅奪見狀,笑道:“多少錢?” “不,不要錢。”老板娘忙不迭的搖頭。 傅奪勾唇笑道:“錢還是要給的,你們小本經營,不容易。” “不要錢,太后娘娘給了民婦許多東西,民婦無以為報……” “一碼歸一碼。”韓鏡不等對方說完,打斷了她的話,“多少錢?” “一百二十文。”老板娘沒敢推辭。 旁邊一禁軍取出紙幣,點出一百二十文遞給對方。 韓鏡道:“縣里紙幣用的多嗎?” 老板娘點點頭,“陛下和太后娘娘造出來的,咱們華陽縣早就用上了。剛開始有人不相信,帶著紙幣去大秦銀號兌銀,都能對出來。大概半年左右,縣里用的就都是紙幣了,看不到銅板了銀子。” 政令順利下達,百姓也能接受,韓鏡自然滿意。 “如此我就不打擾你們了,來時母親說過,你們有空可以去長安玩玩。” 老板娘受寵若驚的點頭,“是!” 婆媳倆送他們離開,看著店內的木箱沉默。 “娘,您不打開看看?” 老板娘走上前,打開箱子,看到里邊都是些實用的東西。 最多得是布匹,都是他們縣里看不到的好料子。 老板娘摸著細滑的料子,笑道:“青色的留給你爹,湘色的我留著,剩下的幾匹你收著,留著你們一家三口做衣裳穿,多給豚豚準備一些,小孩子長得快。” 年輕婦人笑瞇瞇的收下了,她懂得為人處世之道。 這是太后娘娘給婆婆的,婆婆心疼她,六匹布給了他們四匹,這些不是不能帶回娘家的,她不能拿著婆婆對她的好,肆意揮霍。 “娘和太后娘娘很熟?” “認識很多年了,算算大概有二十二年了,當初我還和太后娘娘合作做生意的,買的是香皂,太后娘娘弄出來的。當時香皂稀少,賣的貴,現在天下各處有好些作坊,買的便宜。” “后來呢?”年輕婦人好奇問道。 “后來太后娘娘帶著陛下搬離華陽縣,去了肅州府,自那之后就很少見了,你們成親前幾個月,太后娘娘來過一次,在這邊住了兩日便離開了,之后再沒見過。” 想想曾經,如今在追憶往昔,時間過得可真快。 楚風得知陛下來到華陽縣,第一時間趕往館驛。 等真正看到大秦皇帝時,對方的相貌讓楚風有些震驚,沒想到大秦皇帝如此年輕且如此俊美。 還未等他屈膝,便被對方制止。 “不用跪,恭敬不止體現在禮儀上。” 雙方進入館驛,楚風站在旁邊準備聽訓。 “坐吧!”韓鏡招呼楚風入座,“我是為私事而來,你不需要出面。” “陛下從京都長途跋涉而來,卑職身為華陽縣令,理應去碼頭恭迎陛下,請陛下贖罪。” “何罪之有,都說我是為私事而來,本就沒想給你壓力。”韓鏡看著眼前的青年,“差事可還順利?” 楚風道:“回陛下,華陽縣尚算安居樂業,雖然也有一些小偷小摸,卻無大奸大惡之人,卑職定會上體天子,下撫黎民。” “地方私塾也要抓緊,十年育樹百年育人,務必在百年內,讓大秦百姓人人都識字,地方官吏的廉政問題也要盯緊,你身為華陽縣的父母官,官吏之首,可要做好表率。” “是,卑職比不會有負陛下提點。”楚風激動的回答。 “你無需對我如何,你的責任就是教化黎民,華陽縣的每一位百姓都是你的責任。一切都要依法辦事,大秦律法或許還不夠完善,對于一些你難以抉擇的事情,可以逐層上報州府,再有州府遞交京都。有些容易疏忽的地方,你們作為地方官吏也不能和稀泥,比如夫妻婆媳之間的爭斗,打架就是打架,斗毆就是斗毆,這其中的差別需要你們根據現場情況進行判斷。” “是!”楚風邊聽邊記在心里。 “還有一點,只要一個孩童的出生,從出生那一刻起,就已經是我大秦的子民了,任何人都沒有權利肆意剝奪其生命,孩子的長輩也沒這個權利,一旦發現都要按照大秦律法進行審判。” “是!” 楚風在這邊和韓鏡討論律法的事情,一直到晚膳時分,他被韓鏡留下來一起用膳。 晚膳結束,楚風回到住處,被父母叫住。 “怎的回來這么晚?” 楚風喝了一杯茶,道:“陛下來到華陽縣了,我去尋陛下,被留下來用了晚膳。” 楚母的眼神都亮了,“陛下是個什么樣的人?” “明君!”楚風看著母親,笑道:“您怎么還沒休息?” “放心不下你,吃飽了嗎?鍋灶里給你溫著飯菜呢。” 楚風心中一暖,笑道:“吃飽了,不過既然爹娘給孩兒留著,那就吃幾口。” 楚父楚母相視而笑,“也不怕吃撐著。” ** 半上午,東桑村大部分都已經下地干活了。 韓青松作為現任的村正,正在家中算賬。 當孫子跑進來,韓青松笑道:“跑什么,后邊有狗攆你?” 小童搖頭,“爺爺,陛下來了。” “誰?陛下?”韓青松覺得孫子可能是在說胡話,張開嘴就要反駁,下一刻卻驟然明白過來,“什么,陛下?” “嗯,已經進村了。” 小童剛說完,就看到向來穩重的祖父慌忙起身往外跑。 他抓抓后腦勺,“還說我呢。” 不過嘀咕歸嘀咕,仍舊撒開腿跟著祖父追了出去。 大秦皇帝,當年從東桑村離開的韓鏡,再次返回村子。 這讓整個東桑村都沸騰了。 在地里干活的村民得知消息,什么都不顧了,扛著農具狂奔會村。 韓家祠堂,似乎是重新修繕了,面積倒是沒有擴大,至少表面看著光鮮不少。 韓家族長打開祠堂,韓鏡領著永安入內。 他看著祠堂,眸色平靜。 “當年我可沒有進入祠堂的資格。” 他的話讓韓家的族長和族老膽戰心驚,只能小心翼翼的賠著笑。 “爹爹,為什么?”永安不解。 “那時候爹爹不被待見,也沒人把爹爹當回事。”韓鏡也沒有上香,靜靜的站了一會兒,帶著永安離開了。 韓家的族老看到這一幕,心頭苦澀。 他們真的是悔不當初。 早知韓家三房的小子能有今日的造化,當初他們說什么也不讓韓家那般磋磨他們母子。 如今說什么都晚了。 而且看韓鏡今日的舉動,似乎并沒有和韓家維持表面功夫的想法。 明明韓氏一族有一飛沖天的契機,卻被他們闔族給集體斬斷了。 父女倆來到祠堂外,一個面容蒼老的女子突然沖上前,卻被禁軍拔刀阻攔在外。 那老婦激動的看著韓鏡,大嚷著,“韓鏡,是我啊,你大娘,你還認識我嗎?是我……” “放肆!”其中一禁軍直接將泛著冷光的刀架在小王氏的脖子上,“誰準你直呼陛下名諱。” 小王氏嚇得全身一哆嗦。 韓鏡將永安遞給傅奪,他負手走上前。 看著眼含希冀的小王氏,眸色冷冽。 隨后露出一抹譏笑,轉身走向女兒身邊,“杖責二十。” “是!” 小王氏怔愣間,被兩名禁軍架著手臂拖走。 很快遠處傳來了一陣凄厲的喊叫聲,很快聲音便消失了,而那悶聲的敲打,讓在場的人心驚膽戰。 韓鏡上前抬手捂住女兒的耳朵,笑容溫暖柔和。 韓青松走過來,小心翼翼的站在旁邊聽候差遣。 等遠處行刑結束,韓鏡松開手,道:“要不要去爹爹小時候出生的地方看看?” 永安乖乖的點頭,“要!” 然后伸出手臂,回到爹爹的懷抱。 一行人離開祠堂,后邊有村民遠遠的綴著。 韓鏡也沒有讓人離去,畢竟隔著一些距離,影響不到他們。 抵達曾經的宅子,經過這些年的風吹雨淋,韓家早已破敗不堪。 二房早早的分家單過,四房更是自當初那件事后再也沒回來,這里早就屬于大房。 可韓大牛夫妻倆就不是個勤快的,曾經那六間在村里數一數二的青磚瓦房,早已變得模樣。 韓鏡抱著女兒跨入院中,韓大牛及其兩個兒子看到這副陣仗,早嚇得不敢動彈。 曾經被他們壓著打的三房堂弟,如今已經是天下之主,大秦皇帝,是他們墊腳都仰望不及的人物。 若對方要計較當初的欺辱,他們恐怕要被剁成肉泥。 繞過主屋,后邊早已不見了當年的茅草屋。 想想也是,這都二十多年了,磚瓦房都變了模樣,更別說是茅草屋。 角落的位置在就長滿了雜草,堅韌的藤蔓爬滿了半面墻,當年的豬舍和雞圈也破破爛爛。 他抬手指著角落,道:“當初我和你皇祖母就住在這里,很多年前這里有一間茅草屋,冬天冷的全身發抖,夏天熱的喘不過去。而且旁邊還有豬圈和雞圈,每日吃飯睡覺都能聞到糞便的味道。” 永安無法想象那種畫面,畢竟她年紀還小,此時一臉的懵懂。 傅奪卻忍不住蹙起眉峰。 他不是傻子,能幫助兒子打下廣袤疆域的女子,怎么可能被婆家欺負了。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