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幾個軍卒提著水桶跑過來。 寧偃接過水桶,將水潑在兩個孩子身上,二人遭冷水一澆,醒了過來。 女孩兒不可置信地望著眾人,男孩兒一陣嚎哭。 大巫祝也回過神來,猛咳幾聲,眼中射出冷光, 跨前幾步,聲色俱厲。 “大膽寧偃,本仙奉君上旨意敬天事鬼,祭拜瘟神,拯救衛(wèi)人,你膽大妄為,破壞祭拜, 逆天犯上, 罪不容赦!” “來人, 拿下罪人寧偃!” 眾軍卒無一響應(yīng)。 大巫祝提高聲音:“還不拿下罪人寧偃?” 所有目光投向栗平。 大巫祝這才意識到自己是使喚不動軍卒的,目光便直射栗平:“栗將軍,你要抗旨嗎?” 江寒指著祭壇上已經(jīng)遇害的軍士,手指的尖端猶在微微顫抖。 “罪人?大巫祝用人之祀,肆意殘殺衛(wèi)國軍民,我看你才是真正的罪人吧!” 所謂的“用人之祀”,也就是后世所謂的活人祭祀,是以活人來充當獻牲,取悅上帝的原始宗教儀式。 商周之時,人祭之風熾盛,其用人之多,手段包括火燒、水溺、活埋、剖心、刺喉瀝血和砍頭等,甚至于把人剁成肉, 蒸為肉羹。 牧野之戰(zhàn)后,號稱仁義之師的周武王照樣將大批殷商貴族當成祭品,成百上千地斬殺,獻祭給昊天。 直到周公執(zhí)政,他似乎覺得這種方式過于殘暴, 于是周室主流的卿大夫便開始轉(zhuǎn)而譴責這種儀式。 所以春秋戰(zhàn)國時代的人祭現(xiàn)象已不象殷代那樣觸目驚心,殘不忍睹,但卻并不罕見。 江寒雖然早有聽聞,但直到今天,他才得見其真容,其令人指的程度。 祭壇上那些凌亂的殘肢,被巫師掏出燒焦的內(nèi)臟,一灘灘黑紅凝結(jié)的鮮血,倒映在圍觀民眾呆滯和畏懼的眼中,顯得刺目無比! “本仙身為衛(wèi)國大巫祝,祭祀神主,祈求疫病早日結(jié)束,有何不法之處?” “汝等破壞祭祀,若是疫病繼續(xù)橫行,這當是汝等的罪過!” 大巫祝面不改色地宣稱,他大咧咧整理著衣襟,皺緊眉頭,視江寒于無物。 圍觀的民眾開始產(chǎn)生一陣騷動,很顯然,大巫祝在煽動民眾情緒。 江寒的臉色陰沉,大聲呵斥道:“當年宋襄公讓邾文公用俘獲的鄫子于次睢之社,欲以屬東夷,他的兄長司馬目夷就勸告過。” “古時候六種畜牲不能相互用來祭祀,小的祭祀不殺大牲口,何況敢于用人作犧牲呢?” “祭祀是為了人,人是神之主也,殺人祭祀,神只會憤怒,哪里還能安心享用?” “把人同牲畜一樣使用,上天豈會賜福?” “上天有好生之德,大地有載物之厚,以人祭祀,天地怎會高興?” 江寒話語冰冷,步步緊逼,大巫祝額頭上冒出了冷汗。 寧偃看準時機,一揮手:“將罪人拿下!” 衛(wèi)卒們凝固已久的氣氛頓時沸騰了,帶著憤怒,他們分出人將一眾巫祝抓住,又把三個軍士的尸體扛在肩上,抬到高臺下面。 三個軍士眼神空洞,在死前一定受盡了鞭打,所以傷痕累累。 他們冰冷的軀體看不到一絲生氣,紅色的液體依舊從胸膛、小腹和背部的剖口中緩緩流出,好象全身上下許多無牙的嘴巴在淌唾沫。 四周一片沉寂,惟有不遠處的狗在厲聲長吠,透過磚墻和木門,讓人心生忐忑。 “這疫病就是因為爾等不敬神主,瘟神行罰!” “本仙奉君上旨意敬天事鬼,祭拜瘟神,拯救衛(wèi)人,而你膽大妄為,破壞祭拜,逆天犯上,罪不容赦!” 大巫祝伸出手來重重地指著江寒,仿佛江寒才是罪魁禍,瘟神行罰是從傷寒流傳至今,大巫祝一直在強調(diào)的事情。 這種說辭蠱惑了衛(wèi)君和部分民眾,導(dǎo)致了今日慘劇發(fā)生。 在場萬人集結(jié),除了患病者還在家中喘息外,幾乎整個城邑的人都來了。 他們希望一如主君和巫師說的一樣,獻上活生生的人命,大疫就會停止。 “栗將軍,瘟神的話你難道忘記了嗎?難道你真的要置萬千生靈于不顧,想讓衛(wèi)境尸橫遍野嗎?”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