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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盯著任真手里那份清單，很多人神情劇變，意識到大事不妙。

    剛才他說那番話，原來是在演戲。先將贓款充公，再當眾把清單拿出來，這是干什么？這是要當眾揭發，將行賄舞弊的考生一鍋端啊！

    如果他們所料不錯，接下來，就該是宣讀名單，逐一抓人了。

    縱觀古今，大朝試徇私舞弊之風盛行，屢禁不止，早已成為權貴們約定俗成的潛規則，諸多流程都只是走個過場。難不成，今年要爆發科考舞弊案？

    若真是如此，勢必會將滿朝文武牽涉進來，群臣身上都不干凈，僅憑吹水侯一人，真敢激起眾怒？尤其是在南晉入侵的危急關頭，他蔡酒詩真敢挑起內亂？

    眾人想著這些，心臟砰砰直跳，仿佛已經看到，一道陰沉可怕的烏云降臨北唐上空，就要掀起狂風暴雨。

    任真居高臨下，瞇著眼，看見不少人心虛，臉色蒼白如紙，不由冷笑。競相行賄，肆無忌憚，朝試早無公平可言，直到今日，你們終于怕了。

    “現在好了，我分文不取，悉數交公，就不必再擔心你們反咬我了。不過如此一來，我什么好處都沒得到，只能秉公主考，絕不會受制于人，徇私枉法！”

    人群噤若寒蟬，依然緊盯著他手里的清單，暗暗叫苦。事已至此，他們哪還在意朝試的結果，不敢奢求任真關照，只求他別把清單抖摟出來，引爆京城官場，就謝天謝地了。

    很多外地考生聞言，則忍不住拍手稱快，精神振奮。

    放在八方諸州郡里，他們也都出身豪紳官宦之家，若非如此，幾乎不可能得到應試名額。然而，在京城望族眼里，他們不過是一群鄉巴佬、土包子，根本不值一提。

    即使這些人有行賄之念，也苦于門路不通，更擔心自己的心意會變成繡花針攪水缸，翻不起多大浪花，不夠人家考官塞牙縫。

    所以，同樣是貴族，對多數外地人而言，其實在京城討不到好處，他們更期望看到的，是真正的選拔公平，讓所有人憑真才實學競爭。

    放在以前，這是不可能實現的事。三甲前列，都是板上釘釘的關系戶，普通人無出頭之日，最好不過是混個末席，然后再疏通吏部關節，爭取分配到相對富庶的郡縣，擔任品秩低微的小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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