掙扎-《生如逆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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郝仁杰捂著屁股半天爬不起來,沒工夫跟她斗嘴,只能在心底:我恨!
“有人嗎?有人嗎?”于歸打著手電沖進(jìn)去,回音在空蕩蕩的樓道里響起來,盤旋了一圈又一圈,郝仁杰打了個寒顫,感覺渾身汗毛都豎了起來。
“別嚎了!”
狹窄的客廳里放著老舊彩電,地上落滿了粉塵,沙發(fā)上還有幾處余火,于歸把白大褂脫下來蓋了上去使勁撲了兩下,所幸只是小火星很快就被撲滅了。
兩個人踩著滿地灰塵小心翼翼往臥室走,木門嘎吱一聲在眼前打開了,里面一片漆黑。
于歸看一眼郝仁杰:“你先進(jìn)?”
郝仁杰擺手:“女士優(yōu)先”
說罷,一掌把她推了進(jìn)去,也不知腳下絆倒了什么東西,于歸摔了個狗啃泥,手撐在了地上,是黏膩溫?zé)岬母杏X。
她拿到眼前一看,是血,頓時一陣鬼哭狼嚎,手電筒光紛亂地晃來晃去,郝仁杰劈手奪了過來,照在地上,兩個人同時倒抽了一口涼氣。
該怎么去形容那天看到的景象呢,后來于歸從業(yè)數(shù)十年,從一個菜鳥也站到了與陸青時同高的位置上,她還是會時不時地想起那天,想起那個命運(yùn)悲慘的女孩。
那一天發(fā)生了很多事,但她想,如果時光能倒流的話,她還是會義無反顧地沖進(jìn)火場。
剛剛絆倒她的是輪椅,女孩子半個身子被壓在了鐵制書架下,就是那種醫(yī)院里常見的,用來放病歷的又厚又沉的鐵制柜子,血從她的身體里源源不斷地涌了出來,蔓到自己腳邊,鼻尖是揮之不去的血腥味。
她撲了過去,想要把柜子抬起來,使出了吃奶的力氣也是紋絲不動,郝仁杰放下急救包也沖過去幫忙,使力的時候脖子上都冒出了青色的血管,沉重的鐵柜依舊扎根在女孩身上,甚至在他們使力的時候發(fā)生的晃動讓血流的更兇了。
“不行,救不出來,讓消防隊(duì)來幫忙吧”郝仁杰從兜里翻出了對講機(jī)。
于歸點(diǎn)頭,順著小女孩的身體摸到手腕上想建立靜脈通路的時候,卻渾身一震,她不可置信地又摸了摸手里這個冰冷滑膩的東西,拿電筆一照,差點(diǎn)哭出聲來。
“艸!這都什么人!畜生!”女孩的手腕被拇指粗的鐵鏈拴住了,一端連在了鐵柜背后,就是這個東西讓女孩發(fā)生火災(zāi)的時候無法跟著其他人一起逃生。
如果他們再晚來片刻,這個屋子里的所有一切都會灰飛煙滅,包括這條年輕的生命。
郝仁杰跟那邊溝通了情況,也蹲下身準(zhǔn)備建立靜脈通路,入行時間不長不短五年而已,見過的人情冷暖卻不比誰少。
“別光顧著哭,為了防止腦袋有問題的孩子走失,我還見過把人關(guān)在車庫鎖在地下室圈在牛棚的呢,送到醫(yī)院的時候十來歲的人了話都不會說”
于歸捧起這個女孩的臉,不到十歲的年紀(jì),瘦弱的可憐,因?yàn)槭а^多而顯得過分蒼白,頭發(fā)蓬亂,臟兮兮地黏成了一團(tuán),拿手指攏都攏不開。
“他們是人,又不是畜生!有病治病為什么要這么對待他們……”于歸更咽著,淚水在黑暗中一滴一滴砸在了小女孩的臉上。
“不是每個家庭都有錢治的起病!也不是每個醫(yī)院都像咱們醫(yī)院這么好心,之前收進(jìn)來的那個王有實(shí)”郝仁杰說著話,在黑暗里找著女孩的血管。
“要不是院長一力主張留下來,也就是等死的命!過來給我打下光,看不見!”
于歸哆哆嗦嗦把手電筒遞過去,郝仁杰順利把針尖送進(jìn)了血管里,頭也沒抬固定著膠布。
“你要真想救她,就趕緊想想辦法,血再這么淌下去,等不到消防隊(duì)來人就掛了,這輩子也就解脫了”
才不是!死才不是什么解脫!活下去比一死了之更勇敢!
于歸很想反駁他,但什么也沒說,從急救包里翻出了血漿:“我這里只有400毫升血了,你呢?”
郝仁杰也去翻自己的包:“我只有200血了”
于歸咬了咬牙:“先掛上吧,我試試看能不能找到出血的血管阻斷”
她腦海里回想起陸青時每次阻斷血管的方法,趴在了血泊里,用牙齒咬著電筆,透過柜子與她身體的縫隙,把止血鉗伸了進(jìn)去。
然而,她幾乎是瞬間就紅了眼眶,粉碎性骨折,血管,神經(jīng),都被壓的粉碎,她根本無從下手,捧著止血鉗渾身都在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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