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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亂了！

    全都亂套了！

    這一場經(jīng)濟危機以驚人的速度蔓延全國，物價上漲，朝廷胡亂征稅，這要都還不亂，那就真成怪事了。

    這官營真不是那么簡單的，你要搞官營，首先，中央對地方上要有極強的控制力，但是就唐朝的制度而言，那是非常寬松的，而且地大人稀，一般州縣的官府，那都是小政府，衙役也就那么幾個，征稅都是由當?shù)厥考澣フ鞫悾v究的官民合作，這朝廷突然要官營，那只能從外面招人，而這些人又都是良莠不齊，魚龍混雜，他們也只是混口飯吃，不是那種有抱負的專業(yè)人士。

    這些草包，遇到那些走私精英，不就是被玩弄的份，士紳自己都走私，官府更加是無能為力。

    百姓一看，走私這么賺錢，那我也去搏一搏，留在這里也沒有飯吃，朝廷又要征稅，物價又上漲。

    大量的百姓開始逃亡，這樣一來，逃稅、漏稅的反而就更多了，朝廷就更加征不上稅，官府又養(yǎng)著這么多人，官府也被逼得運作不下去，你不發(fā)工資，大家就都不干活，他們不但不干活，反而還跟走私集團勾結(jié)，跟這邊勾結(jié)，至少有錢賺，到最后他們直接都拿著官鹽去走私，這走私就更加猖獗，地方官府基本上面臨關(guān)門的窘境。

    這就是在不斷的惡性循環(huán)。

    但是最最最嚴重的，還是國家財政的赤字。

    這國庫一旦沒錢，就沒有辦法支援地方政府，那地方政府就只能自己干，也不顧什么朝堂制度，怎么干有錢，那就怎么干唄。

    一些鹽產(chǎn)地的官府，自己也從事走私。

    等于從長安發(fā)出去的鹽和其它的貨物，以及地方上所剩的資產(chǎn)，都落入私人的腰包里面，有些官員直接攜款出逃，他知道管不了了，留在這里，怎么都是死，這真是雪上加霜啊。

    “憨厚”的李義府還不知道外面已經(jīng)亂成這樣，他心中只有他自己，他才不會管那些百姓的死活，他還在不斷的下令，催各地繳稅上來，可惜那些地方官員都不知道去哪里了。

    ......

    自由之美。

    “公子，有人想從咱們這里購買一萬件貨物。”

    徐九很小聲說道，就跟做賊似得。

    鄭善行聽得無比驚訝，如今這世道，大家都在節(jié)衣縮食，誰還買得起這么多衣服呀，好奇道：“是什么人？”

    徐九道：“這我也不清楚，不是咱們長安洛陽的人，好像是來自江南的。”

    鄭善行見徐九神色有異，皺眉道：“你老是說，這究竟是怎么回事？”

    徐九吞咽一口，道：“應該是走私販。”

    鄭善行呆愣半響，訓斥道：“你糊涂呀，走私乃是犯法的行為，你這不是要陷我于不義么？”心里也好奇，朝廷不是在嚴打么，怎么還走私到長安來了。

    徐九也豁出去了，道：“大公子，我哪里想這么做，可是咱們?nèi)缃褚呀?jīng)快揭不開鍋了，如今整個長安，就咱們自由之美還沒有裁人，而且，一直都在運作，那些貨物堆得都快放不下了，而且你還在繼續(xù)捐助昭儀學院，這么下去，跟等死有何區(qū)別。”

    鄭善行嘆道：“就算咱們傾家蕩產(chǎn)，也不能做這違法之事。”

    徐九道：“可咱們也沒有違法呀，稅錢咱們一文錢可都沒有少，咱們打開門做買賣，如今對方來買貨，咱們賣貨，這本是合法的，至于他們怎么賣，賣去那里，那跟咱們也沒有關(guān)系，若是公子這也不賣的話，那今后任何一個來買咱們貨的人，都有可能是用來走私的，那公子何不就關(guān)門算了。”

    鄭善行竟然被徐九說得啞口無言。

    這種時候，你還顧忌原則，那咱們都得活活餓死，自由之美是征稅大戶，鄭善行又堅持不裁人，就兩三年間，前面賺得，差不多都給折進去了，要是沒有崔戢刃入股，他們堅持不了這么久。

    徐九又道：“公子，那些大道理，小人不知道，小人只知道，幾千人等著咱們開飯，要不這樣，公子，你就當做不知道，全都由小人來做。”

    鄭善行掙扎半響，嘆了口氣，道：“好吧，你看著辦吧。”

    這若讓李義府知道，李義府非得氣得吐血，他是下達死命令，讓各地州縣嚴厲打擊走私，可是他越打擊，走私販就越猖獗，都已經(jīng)走私到長安來了。

    他更加不知道的是，如今就算被人逮到，給錢就過關(guān)，那些打擊走私的人，都是沖錢去的，因為官府都發(fā)不出錢來，我打擊你，我什么得不到，中央就知道讓我抓走私販，又不發(fā)錢，還讓我給中央征稅，那我就還不如要錢得了，中央亂是宰相擔責任，干我屁事。

    可朝廷哪里拿得出錢來，中央自顧不暇，對于任何事都已經(jīng)失去了控制。就連李績也開始意識到這事情的嚴重性，可不是黨爭那么簡單，死幾個人就可以解決問題，危機已經(jīng)超出了他們的能力范圍內(nèi)，他趕緊出面，不斷得去叮囑契苾何力他們，一定要穩(wěn)住軍方，如果軍方再亂的話，那大唐可能真的就完了，什么都挽不回了。

    李治在趕回長安的路上，奏章就是一道接著一道，就沒有停過，李治自己是心急如焚呀，他現(xiàn)在都還不清楚長安究竟是一個什么狀況，不斷的催促趕路。

    緊趕慢趕，終于來到長安了，但是當他看到長安的情況，李治的眼珠子都快掉出來，這還是朕的長安嗎？是大唐的首都嗎？

    流民遍地都是，哀嚎遍野，如地獄一般，城內(nèi)城外都一樣，以前繁華的長安城，是一片蕭條，店鋪全部都關(guān)門，這時候誰還敢開門，流民萬一暴動，都給你搶的精光，北巷自開業(yè)來，第一回關(guān)的是一家都不剩，這商人都已經(jīng)走完了。

    不但是店鋪關(guān)門，連一些小官衙都關(guān)門了，你飯都不給一口，那衙役都不干活了，開門唯一的作用，就是被人堵著門口罵，官員也都怕死呀，這哪里敢開門。

    這要是發(fā)生天災，那還說得過去，問題是又沒有發(fā)生天災，弄成這樣，真心沒法向天下百姓交代。

    李治真得快要氣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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