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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孝先還是自負如舊。”

    黃權(quán)眨眨眼，猶豫斟酌建議：“今朝廷所患，非是北府，亦非孝先，也非丹陽匠坊、湘州茶莊，實乃孝先之強項。”

    古有強項令，簡單解釋就是脾氣很犟，脖子很硬不肯低頭的縣令。

    這真的是自己脖子太硬的原因？

    想了想，田信沒好氣回答：“先生這話不準，我不僅脖子硬，脊梁骨也硬，腰椎、膝蓋都硬，頭也硬，堪稱銅頭鐵骨金剛不壞。正因這一身硬骨頭，我才能鏖戰(zhàn)疆場未逢一敗。”

    見他不語，田信又說：“近來我也常常感嘆，當(dāng)時軟一些就好，泯然于大眾，和光而同塵。”

    “孝先，你這一腔怨言不利朝廷安定。”

    黃權(quán)輕咳兩聲，努力用誠懇面容去看田信：“尺有所短寸有所長，就眼前交廣之事，孝先何不退讓一步？”

    “怎么退？”

    田信眉目銳利起來，展臂指著南方：“天下承亂已久，庶民三代人飽受兵禍荼毒，如蒸如煮！唯有我去，能使交廣二州土民歸化！也唯有我去，數(shù)年間就能大治交廣二州！交廣之事，舍我其誰！”

    “我早就說過馬良、馬謖兄弟不受兵主寵眷，馬良若去交廣，他若染病、陣歿，我……百口難辯清白！”

    “交廣土民要的是歸化、要的是長治久安，而非一時寧靖。”

    “再說關(guān)隴，陛下與我兵至陳倉、藍田時，便是關(guān)隴二州易幟歸漢之際。此水到而渠成，也有人不愿我統(tǒng)兵出武關(guān)，有使我困頓交廣之意。”

    田信目光落在黃權(quán)臉上，黃權(quán)也是長嘆一聲：“孝先既不肯永鎮(zhèn)交廣，還要爭關(guān)隴大功，朝中上下如何能不憂慮？我入朝之際，與孝先再見最快也是明年秋后，今孝先不妨明言，究竟意欲為何吶？”

    “先生怎就不明白？不是我要爭功，為交廣二州長治久安，非我不可！為關(guān)隴易幟復(fù)高祖?zhèn)I(yè)，也非我不可！”

    田信聲音苦惱，略有抱怨：“自我從戎以來，襄樊之戰(zhàn)我受奸賊冷箭，不然早就擒斬曹仁樹立大功！江陵、麥城之戰(zhàn)非我力戰(zhàn)，眾將士當(dāng)如喪家之犬！東征之役若無我力挽狂瀾，如今勢必受魏吳夾擊，焉能有此威勢？”

    “北伐之役期間，若無我身先士卒，哪能攪亂關(guān)東四州，逼迫曹真方寸大亂與我決戰(zhàn)？無我，則無鷹山大捷！”

    越說越氣，田信眼睛瞪圓：“為使陛下安心，我能向東獲取齊地，我斂眾不進，回師增援陛下！比之淮陰侯，我哪里做錯了！”

    “為讓朝廷安心，江東戰(zhàn)事我束手不問……偏偏天公不作美，今歲大旱，偶發(fā)時疫，兵不能發(fā)，白白使孫權(quán)休養(yǎng)氣力。哼哼，我料明年還是一場大旱！”

    “如今倒好，處處形勢明朗，反倒嫌我礙手礙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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