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劉鈞是晉省息楊縣的第一大戶——劉家的嫡長子,據傳言,他的高祖父一輩曾盛極一時,兄弟二人一個做到了大清國的尚書,一個還進入過內閣。 一代代積累下來的權勢與財富,讓劉家成為了息楊縣的一個巨無霸家族,據說大清國還在的時候,劉家最鼎盛的那段時期,每一任上任息楊縣的縣官,在抵達息楊縣的第一時間就得要去拜訪劉家,而且在見到劉家的家主后,是得要下跪請安的,稱劉家為當地的土皇帝也絕不為過。 當然,也有過鐵骨錚錚的縣官,不在乎權勢滔天的劉家,甚至有的為了自己的政績,想拿劉家開刀,不過這些人,豪門出身的無一例外被平調他處,寒門出身的則都莫名其妙的暴斃在任上。 待到清末,劉家的威名才漸漸消退,不過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即使劉家已經失去了他們的政治影響力,可幾代以來積累的財富,也足夠保障劉家人可以奢侈的過好幾輩子了。 劉鈞的父親劉翊之出生于清光緒十六年,也就是1890年,這個時候,正是國內洋務派進行大刀闊斧改革的時期,但隨著四年后的那場海戰的慘敗,這場運動也隨之宣告終結。 劉翊之在接受國外的新思想的同時,也堅定的認為,國家需要皇帝來進行統治,因此在大清國覆滅以后,他對所謂的共和國嗤之以鼻,自然,在聽說東北那邊皇帝復辟后,興奮的涕泗橫流,若不是家大業大,不能擅動,他都恨不得舉家搬遷到東北去,做皇帝的順民。 劉鈞出生于1911年,也就是大清國覆滅的那一年,但和父親劉翊之不同的是,曾在北平上過學讀過書的劉鈞對皇帝并不感冒,在他眼里,誰能讓他們劉家維持住那難以計數的財富,甚至還能重現往日輝煌,他就認同誰,至于統治中國的,是皇帝,是總統,是中國人,還是日本人,又能有什么關系呢? 在這種思維與情緒的驅使下,1937年10月,在眼見腐敗無能的國民政府不斷喪師失地,被日軍打的丟盔棄甲,絲毫看不見取勝的希望后,身在北平的劉鈞報名成為了日屬警察局的一名警員,隨后,又在1938年1月被調到新成立的華北治安軍中任排長。 可這一切都在1940年被打破。 這一年的5月,息楊縣日軍在城中進行了“剿匪運動”,被捕者統統以“通匪”罪名拉到預先挖好的坑邊刺殺或者直接活埋。 很不幸的是,劉氏一家百余人也被列入“通匪”的名單里,滿門上下,雞犬不留。 劉鈞在隨部隊換防到虎亭據點后才在他人閑聊之中得知了這個消息,險些暈了過去,但好在沒有人知道他就是息楊縣劉家的人,因為劉鈞當初在報名填表時寫的自己是北平人,所以也沒有因此被當作“余孽”給處理。 自此刻起,劉鈞生命中就只剩下了一件事——向日本人復仇。 但是,身為偽軍團長身邊的紅人,被晉升為偽軍連長的劉鈞,身邊每天有無數雙眼睛都盯著,這讓劉鈞一直找不到一個合適的復仇的機會。 “劉先生,我們商會的趙大當家想請您賞臉聊一聊?!? 一日,劉鈞正在路邊茶鋪里喝著茶,一個小廝打扮的人坐了過來,手在桌下一伸,一袋子銀元就被塞到了劉鈞手里。 劉鈞心中了然,這肯定又是哪個商號受到了刁難,來找他托關系了。 別看劉鈞只是個小小的連長,他可是虎亭據點新任的偽軍頭子——張啟發團長的心腹,在北平警局時,劉鈞就是跟著張啟發做事的,張啟發一直都十分看重他?,F在劉鈞被張啟發下放到基層當連長,可不是因為失寵,而是想好好磨練磨練他,未來定有重用。 這一點周圍消息靈通的人士自然都是一清二楚的,因此來找他走關系的人絡繹不絕。畢竟,太君的關系攀不上,偽軍有能量的高層的關系也攀不上,可攀一攀一個一定會有光明前途但現在卻還沒發跡的小人物,那總還是可以的嘛! 劉鈞心里也清楚這一點,在張啟發的默許下,對來找關系的人基本上是來者不拒,收錢收的盆滿缽滿。 隨著小廝來到二樓的一個包間里,劉鈞看到一個商人打扮的家伙坐在座位上,平靜的看著放在桌上的紙。 “聽說你姓趙?說吧,趙大掌柜,你遇到什么事了?是收稅的問題,還是被地頭蛇刁難了?提前先說明白了,要想走我這條關系,收費可不會低!” 劉鈞大大咧咧的坐到椅子上。 趙掌柜看了眼劉鈞,笑了笑,將桌上的資料遞了過去:“劉先生,不如您先看看這些東西?” “啥玩意?” 劉鈞毫不在意的將文件接了過來,只看了一眼,眼睛就瞪圓了,眼皮劇烈的跳動著,嘴唇也不自覺的顫抖了起來。 “嗯,嗯,這東西,和老子有什么關系?” 將手中有關【息楊縣屠殺】的資料扔回桌上,劉鈞強裝鎮定。 “劉先生,您的檔案上寫的內容是,您是北平人,父母不知所蹤,不過,這里卻有另一份檔案,說的卻是您是息楊縣人,劉家的長子,照片上的長相也一模一樣,我們還專程和一名叫錢寶財的息楊縣人確認了,這恐怕不是什么巧合吧?” 趙掌柜好整以暇的看著劉鈞。 錢寶財是劉鈞小時候的玩伴,兩人情同手足,只不過后來劉鈞前往北平讀書后才漸漸斷了聯系,聽到面前這人吐出了這個名字,劉鈞心里清楚,自己的背景肯定是被眼前這人翻了個底朝天。 “你想做什么?想拿這個來威脅我嗎?你們太天真了,就這個莫須有的罪名,還不夠威脅到我!” 如果這些人是日本人,或者是上海那個機構的人,想給自己網羅罪名,那肯定不是現在這樣,將自己請到包間里客客氣氣的交談。想到這,劉鈞鎮定了下來,一臉冷漠的看著趙掌柜,手也放到了腰上。 “劉先生,您誤會了!” 趙掌柜淡淡一笑,將桌上另一盞茶推向劉鈞:“劉先生也是聰明人,那么我們就不說廢話了,我很好奇,劉先生您難道從來都沒想過要報仇嗎?” “你是重慶的人,還是延安的人?”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