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媚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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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誠夫妻抵達(dá)岳王府時,齊春錦玩得額前的碎發(fā)都濕了,愈加顯得眉眼明媚。
岳王府的下人并不怠慢齊誠夫妻,徑直帶著他們到了院門口。
“三姑娘就在里頭了,王妃與世子也都在呢。”
王氏抬頭一看,便看見了齊春錦的模樣。
她心下嘆氣,很不得將女兒捂起來,不叫任何人看見。但王氏也知道,這是不可能的。
待走近了,不等王氏動手,那廂岳王妃已經(jīng)先掏出帕子來,仔細(xì)給齊春錦擦去了額上的汗。
王氏見狀,心下這才一松。
她疼愛女兒,自然希望旁人對齊春錦也是好的。
此時齊誠和王氏對著岳王妃見了禮。
岳王妃連忙阻斷了他們的動作,齊春錦也跟著從秋千上跳了下來。也就是此時,齊誠二人方才瞧見,那秋千后還立了個默不作聲的少年,打扮怪異……
齊誠與王氏倒也并不露出怪異的目光,他們隱約猜到了少年的身份。夫妻二人忙又微微躬身行了禮,當(dāng)下又被岳王妃一把扶住了。
“何必這樣客氣?我與夫君都不耐這些規(guī)矩。今日我與錦兒說起,想要收她做義女,她心頭還惦記著,得爹娘答應(yīng)了才行。”
早些年岳王夫婦一心都在岳郗身上,也沒能再多生兩個孩子。這些日子里,見多了齊春錦和云安郡主,便一下覺得有個女孩兒在府中是極好的。和王氏說起話,自然也就真摯了許多,哪里還會擺架子?
王氏收住了,只是沒好氣地同齊春錦道:“你倒好,勞世子為你推秋千。”
齊春錦忙笑瞇瞇地上前去,抱緊了王氏的胳膊。
帷帽后的岳郗也不動聲色地將王氏二人的模樣,記在了心頭。
“別在此地立著了,走罷走罷,且入席中說話。”岳王妃爽朗地招呼道。
王氏心道,這可實(shí)在是她最想要的婆家了。以錦兒的性子,只有這樣的不會疲于應(yīng)對。
怎么就要認(rèn)作干爹干娘了呢?
岳王有心與齊誠夫婦拉近距離,便說了個玩笑話:“往日府上可熱鬧得很,正是有了你們家姑娘,還有云安郡主,再有齊王殿下時常來做客……”
王氏聽得眼皮直跳。
時常來做客?
“只是今日卻不見來。”岳王道。
王氏暗自拍了拍胸口,心道幸而沒有來。
待入了座,岳王有意與齊誠談?wù)摚皇且粋€從軍,一個從文,總是說不到一塊兒去。齊誠正覺得尷尬,不大對得起人岳王府一番熱情,岳王卻是笑道:“哈哈,你善詩文,立平應(yīng)當(dāng)與你有話聊。”
齊誠腦袋拐了個彎兒,方才想起來,岳王口中的“立平”是寶朔十七年的狀元,如今是戶部郎中。岳王的口吻親近,好似與之熟識,倒是叫人吃驚。齊誠再不通政事,也曉得從未聽聞這二人有過來往。
不過自己想這么多做什么?
齊誠與王氏看著齊春錦給岳王夫婦二人敬了茶,改口稱了“干爹干娘”,如此齊家便真與岳王府攀作親戚了。
岳王妃又命人取了個盒子來:“此物原是一塊兒,后來分作了兩半。本是想著要生一個兒子,一個女兒,再分下去的。誰曉得這些年里,府中只有一個郗兒,如今便將這另一個給錦兒……”
一旁的丫鬟將盒蓋打開,露出了里頭的物件。
齊春錦瞪圓了眼。
咦?
“錦兒過來,干娘給你戴上。”岳王妃招手將人叫過去,繞著齊春錦纖細(xì)的脖頸,就往上戴,她笑問:“方才發(fā)什么愣呢?”
“又是玉。”齊春錦細(xì)聲道。
“又是?”王氏怔住了。
岳王妃不由笑道:“還有誰送玉給你?”問完,岳王妃又有些失悔,若是問到齊王頭上就不好了。
王氏心下已有了猜測,心沉了沉,忙道:“昔日我們住在定州,定州別的不多,石頭卻是多得很。那時候她爹爹為哄她,總是買些石頭來給她玩兒,父女倆還給這個起名叫昆山玉,那個起名叫聞香玉……”
岳王妃便也順著笑道:“原來如此。”
只是這二人一個對視間,都已明白對方是聰明人,那便好,日后才好打交道,就怕碰上那拖后腿的蠢人呢。
岳王沒別的可送,就遞了個錢袋子給齊春錦。
王氏哭笑不得,心道岳王府極是妥帖,卻又叫人有些哭笑不得。
“這便是干爹備的禮物了。”岳王訕訕道。
他素來不擅送禮,想來想去,覺著這個最是實(shí)在。
“此物怎么能要呢?”齊誠推拒道。
“如何不能要?”卻是那坐在輪椅上的世子開了口,嗓音冷淡,帶著王府中人天然的氣勢。
世子開口,自然不能再推拒。
和世子比起來,要拒絕岳王夫婦都容易得多。
王氏拽了拽齊誠,道:“錦兒收下吧,都是心意。”
齊春錦收好了,又低頭翻了翻自己的兜兒,從里頭取出來一塊符,遞給了岳王妃:“定州靈光寺求的。”
再翻一翻,又翻出來個小人偶,用布扎,里頭被羊絨塞得鼓鼓的,身披鎧甲,腦后插靠旗,是個武生模樣的人偶。做得還有幾分惟妙惟肖。
齊春錦遞給了岳王,指了指自己,抿唇笑了下:“我親手做的。”
王氏又一次哭笑不得了。
果然還是小孩兒呢,回禮凈想著這些玩意兒。
岳王妃也忍不住笑問:“錦兒來府里玩,怎么還帶著這些?”
齊春錦看向岳郗:“帶來同云安和世子玩的。”
岳王妃心道郗兒可不愛玩這些,只是怎么好戳傷小姑娘的心呢,便沒有說出來。
岳王道:“是個將軍模樣,倒也與我極為貼合嘛,這個禮我是極滿意的。”還叫人把那小孩子玩兒的人偶收在盒子里了。
齊春錦當(dāng)下抿唇笑了。
久久沒有開口的世子,突然看向了身后推輪椅的丫鬟:“你……”
丫鬟一驚,生怕自己哪里做得不妥當(dāng),得罪了世子,忙低下頭去。
岳郗嗓音艱澀道:“我屋里……黑帛裹著的,取來。”
岳王妃身邊的嬤嬤當(dāng)先應(yīng)聲:“老奴曉得是哪個,老奴去取。”說罷,不一會兒就取來了。
岳郗隔著帷帽的層層紗望向齊春錦,而后才捏住那黑乎乎的物件,遞向了齊春錦。岳王妃道:“想必是郗兒要給妹妹的見面禮了。”
岳郗這才低低應(yīng)了聲:“嗯。”
齊春錦好奇地拆開來:“這是何物?”
話音落下,便見里頭是一卷《九成宮醴泉銘》,齊春錦跟著齊誠學(xué)過書法,遠(yuǎn)遠(yuǎn)達(dá)不到字字珠璣的地步,但她卻也懂得什么是好,什么是壞。這樣一帖字,字隨勢賦形,開闊疏朗,自然是極好極好的。
岳王妃驚訝道:“這是郗兒十歲時寫下的字帖,便是連大儒方文喬、馮熙子也稱贊過郗兒的字。”
那時岳郗還不似今日這般足不出戶,他的老師贊他或許是齊王之后,又一將要少年便成名的俊才。
岳世子年紀(jì)小,尚不懂得謙遜,他得了夸獎,便將那帖字視作心愛之物,整日懸掛房中。直到后來岳王府閉府,他日漸消沉,岳王妃也就再沒見過那帖字。
如今再看它,已不再單單是一帖得了名儒夸贊的字,它更像是那個因?yàn)槿静¢]府而被迫塵封的,曾經(jīng)年少得意的岳郗。
齊春錦將它抱在懷中,點(diǎn)點(diǎn)頭道:“我將它掛起來。”
岳王妃聞言笑了,愈發(fā)真切。
只是還什么禮好呢?齊春錦有些犯難。
“今日這桌宴擺得匆忙,錦兒不必還禮也無妨。”岳王妃道。
可是哪里能不還呢?
齊春錦看了看岳郗,從頭上拔下了一支金釵。
金釵是削長的魚形,下墜一只圓滾滾的明珠,造型奇特精致,華美而不媚俗。
“世子可簪發(fā)。”齊春錦道。
岳郗極少束發(fā),一則早已不見他人,二則不愿王府下人觸碰他。
岳王夫婦屏了屏呼吸,并未出聲說那是女子才戴的款式。
岳郗垂眸接過,喉頭動了動,只聽得少年嘶聲道:“多謝。”
如此這桌酒宴便可算作是圓滿了。
齊家人在岳王府又多作了會兒停留,方才離去。
岳王妃回轉(zhuǎn)身去,便見岳郗手中還攥著那支金釵。岳王妃身邊的嬤嬤不由出聲:“倒也怪了,這齊家小門小戶,卻無半點(diǎn)小家子氣。入了府中,見王府威儀,也不露聲色。從定州來,卻好似不缺錢一般。齊姑娘送出手的金釵,便非是市面上隨處可見的玩意兒。”
“家再貧也總有三兩錢,這有何稀奇?何況齊家祖上曾是大戶,不過到了他們?nèi)缃襁@一支,才敗落了。”岳王渾不在意道。
岳王妃哪有心思去管這些?
她徑直走到岳郗跟前,忍著心頭激動,與岳郗說起話來。
岳郗話少,但比起先前一聲不吭、動也不動已是大好了。
當(dāng)下岳王府上下又是一派和樂氛圍。
……
“倒也是奇了,岳王一家原先氣勢洶洶尋上門來,還怕成仇人呢,如今卻是成了京城里頭咱們唯一親近的人家。”這廂王氏嘆道。
“是啊,雖是王府,卻并無架子,又為人通透明理,實(shí)在難得。那岳王世子也實(shí)在叫人惋惜,年幼時便腹有錦繡,將來該是大才……”齊誠應(yīng)聲。
王氏掀起簾子朝外望去。
他們已經(jīng)行出了齊王府所在的巷子,滿眼所見皆是京城的繁華。
王氏喃喃道:“誰又能想到,回京城并不是預(yù)想的那樣受盡刁難困苦……”
再想到大房,竟好像離他們已經(jīng)極為遙遠(yuǎn)了。
“是啊。”齊誠也有幾分感慨。
王氏不由轉(zhuǎn)頭看向了齊春錦。
齊春錦被母親瞧得有些緊張,難不成母親瞧出來我瞞著她了?
王氏望著女兒嬌媚的面容,低聲道:“卻是全賴錦兒,方才結(jié)識了貴人。”只是不知這般究竟是好是壞。
王氏沒有將后半句話說出來與女兒添堵。
齊春錦這會兒卻是愈發(fā)緊張了,她舔了舔唇,道:“母親,若是……若是要同人定親,該要如何呀?”
“你問這個作什么?”王氏失笑,“男子定親,才要想著三媒六聘。”
“何為三媒六聘?”
“聘書、禮書、迎書,納禮、問名、納吉、納徵、請期、迎親。此為三媒六聘。而這其中頭一個要做的,便是納禮,即備下禮物,由冰人前往姑娘家中說親,再交換聘書。”
王氏話音落下,轉(zhuǎn)頭卻見女兒面容已經(jīng)皺作一團(tuá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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