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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仿佛若有光-《同學有點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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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蘇雨眠抬頭看向他,依稀看到了光。

    雨還在下,易聊開車送蘇雨眠回家,一路上都沒有說話。

    蘇雨眠想感謝他,可是每次偏過頭,都看到他整個人仿佛都彌漫著一種難以言喻的低氣壓,想說的話到嘴邊又吞了回去。

    直至到了家門口,蘇雨眠才小聲匆忙地說了句:“謝謝。”然后拉開車門準備下車。

    易聊沒說話,卻突然拉住她的手腕,就被他直接拉回了座位上。

    “蘇雨眠。”易聊忽然開口,聲音又低又啞,“有什么需要我做的嗎?”

    對上他漆黑幽深的眸子,蘇雨眠嘆了一口氣,將自己曾經輕微患病到治愈的過程和盤托出。唯獨沒有提及患病的原因,只說是學業的壓力。

    易聊聽完以后長久沉默,心里說不出是什么滋味。

    他錯過的事情真的太多了。

    蘇雨眠將他的神情盡收眼底,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輕松地說:“我早就已經痊愈了,這就跟感冒好了一樣,你別想那么多。你舅……周總也沒錯,他有自己的立場,我其實特別理解他。”

    “好,那我就……放心了。”易聊咬了咬牙,關心的話最終還是沒有說出來。

    易聊無法對著一個已經治愈的人再施以關心,那就好比是把對方又擺到了患病者的角度。

    “不管怎么樣,”他說,“以后有事先來找我,我幫你撐腰。”

    蘇雨眠笑道:“好,謝謝你啦。”

    “不客氣,你回去好好休息。”

    托易聊的福,蘇雨眠休息得很好。第二天一大早,她是被房東打來的電話吵醒。

    她的房租是年付的,付完錢,一年也用不著跟房東聯系。房東偶爾打來電話,也無非就是傳達一下物業最近的安排。

    所以蘇雨眠也沒在意聽,電話放在耳朵邊。在房東說話的時候,她又睡了個囫圇覺,迷迷糊糊間依稀聽到“兒子”“結婚”之類的字眼。

    她一邊打呵欠一邊說了聲“恭喜”,然后就把電話掛了,隨即又進入夢鄉。

    整個晚上,易聊的側顏在夢里徘徊不去,緊握的手的觸覺也延伸到了夢里,蘇雨眠不記得自己多久沒做過美夢了,于是今天干脆一覺睡到快中午,但還是不愿意睜開眼。

    起來的時候,她覺得小腹一陣痛,用腳指頭想也知道是“大姨媽”來造訪了。家里囤的衛生巾不太夠用,她收拾了一下就出門買東西。

    昨天的一場大雨好似把b市洗刷了一遍,今天空氣格外清新,哪怕是蘇雨眠這種骨灰級宅女,看著藍天白云也覺得心情很好。

    大超市在兩公里之外,來回一趟不是很方便,蘇雨眠干脆一次性買夠幾個月的衛生巾,順便囤了點菜。她一邊在超市里挑挑選選,一邊給丁肆醫生打了個電話,匯報一下昨天的狀況。

    丁醫生聽完后咂了咂嘴,得意地說:“你看,我給你病歷報告上寫的話是不是特別準。”

    “‘愛情來得太快,就像龍卷風’?”

    ……

    “對啊,我覺得我以后如果失業了,可以轉行做神婆。”

    “……丁神婆,麻煩你先幫我算算,我如果失業了該去做什么好?”

    “你待在家里就好,省得自己作死。”

    “我作?”蘇雨眠很不認同地皺起眉,“我這么乖巧,哪里作了?”

    “病歷報告是不是你自己要的?要是按照我說的不寫,是不是就沒這么多事?”丁肆冷靜地分析,“目前看來,誹謗你的人手上唯一的把柄就是看到你帶著病歷報告而已。你只要把我寫的‘報告’展示給他們,估計他們全都閉嘴了。”

    蘇雨眠想了想:“我覺得這方法可行。以后我們公司里的人都知道丁肆心理咨詢診所的丁醫生喜歡在病人的報告里寫歌詞。”

    丁肆:……

    從超市出來的時候,蘇雨眠已經提著一大兜東西,塑料袋繃得她手疼。超市旁邊有家咖啡館,她停在門口打算換一只手。

    咖啡館里有熟悉的面孔,正透過玻璃窗映射進蘇雨眠眼里。

    是易聊,還有沈聰。

    他們倆坐在一張桌子前,臉對臉。沈聰今天穿得很漂亮,長發披下來,燙了點微卷,說話間,臉上時不時露出笑容。而易聊的黑色碎發剛好擋住視線,讓蘇雨眠看不清他的神色。

    蘇雨眠站在那兒,怔怔地看了一會兒,手上的袋子好像越來越沉。

    易聊似乎感應到了窗戶外的目光,微微側頭,蘇雨眠像是犯了錯誤被發現的孩子,趕緊跑著躲開了。

    跑出咖啡館的范圍,她氣喘吁吁地坐在長椅上,捂著肚子齜牙咧嘴。

    今天小腹本來就不舒服,剛才又作死地沖刺奔跑了一路,現在痛意猛地來襲,她一步都走不動了。

    “生理痛”這種事,雖然嚴格來說只是陣痛,但真的痛起來,還是很要人命的。有些人是體質緣故,從一開始就會痛,有些人卻是因為后天沒有調養好,受了涼之類的,一次痛后就開始次次痛。蘇雨眠就是后者,盡管每一次她都小心翼翼地避開辛辣和生冷,但生理痛還是會如約而至。

    沒幾分鐘,她已經痛得頭暈目眩,冷汗淋淋。眼前來回穿梭的人流,在她腦子里幾乎只是幻影。她開始下意識地在牛仔褲上擦著手心的汗,來轉移注意力。

    又一陣抽痛來襲,蘇雨眠難受地閉上眼。忽然有一只手握住了她來回擦拭的手掌,對方的手心干燥而溫暖。她倏地睜開眼睛,對上易聊如黑曜石一般的瞳孔。

    易聊蹲在地上,仰著頭看她:“你怎么了?”

    “沒……沒事……”

    “這叫沒事?”易聊的手指在她掌心里輕輕摩挲,全是汗,皺起眉道,“嘴唇都白了,哪里不舒服?”

    “有一點肚子痛,不礙事的。”蘇雨眠氣若游絲,卻還是盡力扯出一個“我好得很”的笑容。

    易聊抿了抿唇,目光和聲音都沉了下來:“蘇雨眠,不要對我撒謊。”

    蘇雨眠愣了一瞬,耷拉下腦袋,小聲說:“我痛經。”就像是終于拉開了閥門,心里積壓的不痛快都沖刷了過來,她帶著哭腔、十分委屈地又補了句,“特別特別疼!”

    這下就輪到易聊愣住了,他想起什么,欲言又止了一番,最終只是臉色復雜說了句:“你在這兒等我,哪兒都別去,我把車開過來。”

    幾分鐘后,易聊開著車從停車場出來。他把蘇雨眠扶進車里,拿出上次的小毯子蓋在她身上,并把暖氣開到最暖。

    蘇雨眠頭靠著窗戶,輕輕用手揉著小腹。

    易聊的余光掃了她一眼,問:“要不要喝點熱水?”

    “不用了,我回家喝點紅糖姜茶。”蘇雨眠把小毯子裹得更緊了些,側頭時恰巧看到易聊欲說還休的目光,她問,“你想說什么?”

    易聊直直地看著紅綠燈,掩蓋住內心的疑惑和好奇,嗓音輕淡地像是隨口一提:“蘇雨眠,你一個月來兩次?”

    蘇雨眠:……

    她該怎么跟這位直男朋友解釋,上次說是痛經,其實是她在誆他?

    而直說“對不起,我騙了你”會不會被他扔下車?

    蘇雨眠抱著肚子內疚了一會兒,忽然想起易聊剛才好像在和沈聰喝咖啡,內疚的心情頓時沒了,反而有些擲氣,道:“不用你操心,我強壯著呢!”

    易聊瞥了一眼她的小細胳膊,悶聲笑了一下。

    到家后,蘇雨眠直接爬進被窩,把自己裹成蠶蛹。易聊也跟了進來,順手帶上門。

    蘇雨眠虛弱地瞪著他,但他無視她的目光,掃了一眼這個小單間。抱枕是立體小貓咪的,座椅上的毛毯也印著一只臉團團的貓,拖鞋是貓咪,手機殼也是,又聯想到她的微信頭像、微博頭像以及微博里的吸貓日常,他忍不住問:“你很喜歡貓?”

    “對呀,貓多可愛。”

    “為什么不養一只?”

    “我連自己都養不活……”

    易聊笑笑,脫掉外套,燒上熱水,泡了一杯紅糖姜茶放在她床頭,然后開始整理她從超市里買回來的東西。

    食材放進冰箱,卷紙放進抽屜,桌子擦一遍……動作干凈有序,不一會兒,整個單間都被他收拾得干干凈凈。

    蘇雨眠挑不出刺來,姜茶的味道氤氳在空氣里,形成一股看不見的暖流。她往被子里縮一縮,只露出一雙眼睛,小聲地道:“我餓了。”聲音里還帶著點兒祈求。

    易聊回過頭,一眼看到了某人露在被子外面的、濕漉漉的小狗眼,心里像被電擊過一樣酥麻:“好,我弄點吃的給你。”

    易聊擼起襯衫袖子,開始在灶臺前忙活。他的手臂不粗,但骨骼分明,看著很有力量,很靠譜。蘇雨眠安心地閉上眼,因為剛才那波強烈的陣痛,她現在四肢乏力,只想躺著休息。

    大約過了二十分鐘,隱約從空氣中傳來一陣煳味兒。

    灶臺那邊傳來鍋碗瓢盆碰撞的聲音,蘇雨眠剛要睡著就被立刻驚醒了,她趕緊下床去廚房。

    易聊此刻正淡定地站在鍋邊,脊背挺直,氣質超脫得不像個凡人。

    蘇雨眠指著鍋里明顯一團馬賽克,一字一句地問:“易大仙,你對我的廚房做了什么?”

    易聊垂下手,若有所思地說:“好像煳了?”

    好像?

    蘇雨眠難以置信地看看他,又看看一片狼藉的犯罪現場。想不到寫字超好看的易男神竟然是暗黑料理界的人才?!

    她無奈地打開窗戶和抽風機,然后把還在思考自己哪里做錯了的某位大神從灶臺邊拉了出來:“放過廚房,我們還是點外賣吧。”

    易聊知道自己犯了錯,主動打開外賣軟件,飛速下單:“你再去睡會兒,飯來了我叫你。”

    蘇雨眠身心俱疲地鉆回被窩,腦子里全是灶臺凌亂的場景,她一想到那個場景就心驚肉跳:“我恐怕是睡不著了。”

    易聊坐在床邊,替她掖好被子:“那怎么辦呢?”

    “我想看你寫字。”

    “為什么突然想看我寫字?”

    蘇雨眠想也沒想,脫口道:“因為好看呀。”

    兩個人都愣住了。

    曖昧的氣息伴隨著這句話緩緩地升騰在小單間里,原本燒焦的味道仿佛都變甜了。

    蘇雨眠在易聊回過神之前,迅速把頭縮進被窩里,死死地攥住被子口,仿佛這是她的殼,外面只要漏進一絲氣流,她就會原形畢露。

    所以,她沒看到易聊的嘴角翹上了一個前所未有的弧度,眼睛里像是打碎了月光,散著星星點點的光華。

    他盡量讓自己的聲音平靜:“你家有筆和紙嗎?”

    被窩里的人:“沒有毛筆,鋼筆和大白紙行嗎?”

    “也可以的。”

    “就在書桌上,自己拿吧。”

    易聊取了筆和紙,坐在地上,在床畔放了本厚書墊著,準備開始寫字,蘇雨眠這才小心翼翼地把眼睛從被窩里露出來。

    寫字時的易聊很專注,筆尖抑揚頓挫,行云流水。可能因為用的不是毛筆,跟平常微博里的寫字視頻不一樣,現在的他近在咫尺,近得連額前有多少碎發,她都可以數得清楚。

    無論他有多少粉絲,身上聚集著多少目光,仿佛在這一刻,他是只屬于蘇雨眠一個人的。

    蘇雨眠自私地這樣想著,在鋼筆尖摩擦紙面的沙沙聲中,終于再次進入夢鄉。

    睡著前,易聊似乎跟她說話了,他好像在問“你猜我寫了哪首詩?”

    蘇雨眠心想:這還用問嗎,《菩薩蠻》唄。

    易聊卻說不是。

    他今天寫的是《贈范曄詩》。

    “折花逢驛使,寄與隴頭人……”蘇雨眠已經睡著了,聽不見他說話,他放下筆,伸手摸著她的額發,眸光如水,而后說出后半句,“江南無所有,聊贈一枝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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