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沈家與宋家只一墻之隔,平日里沈家嬸子說兩句話,宋青嬋都能聽得明白清楚。 可是今日,沈俊良出門去宋家的那一小段路,卻好像是耗費了他莫大的精力,每一步都沉重無比。等他到了宋家院門口時,天色已經昏沉暗淡,遠處一線緋紅的天光,盤踞在灰暗的夜幕上。 沈俊良回過神,又盯著眼前的一方小小院落看了許久,倒吸一口氣。 他將自己外溢的情緒全都藏好之后,才敲了門。沒一會兒,身姿裊娜的女子從里將院門打開,她嬌艷的臉頰上,在淺淡的夜色里,也顯得昳麗漂亮。 尤其是脹鼓鼓的胸前,衣裳都遮擋不住的極好弧度與身段,沈俊良呼吸都頓住,還沒來得及說話,宋青嬋已經驚訝喚了一聲:“沈大哥?” 她和沈俊良已經許久不見,怎么對方來的這樣突然? “嗯?!鄙蚩×即饝艘宦?他看著宋青嬋也是心思百轉,并未直接問她的親事,而是按捺著問起別的事來:“青嬋,我最近在城里做工的時候,聽說你和劉三姑娘在幫靳氏和離?” 滿城都知道劉襄將靳安安留在了府中,所以靳安安將和離鬧上公堂一事,也必然有劉襄摻和在其中。 旁人不知道,但是沈俊良卻知道劉襄和宋青嬋交好,他估摸著,這件事情宋青嬋也有份。 宋青嬋站在門內,柳眉不自覺輕輕一挑,語氣一如既往的溫柔清淺:“嗯,是有這件事。不知沈大哥為何要這樣問?” 她抬眼瞥去,逐漸落下的夜色,籠罩在長溪村上下。 也彌漫在沈俊良的肩上,他的臉色并不好看。 “你為何要這樣做?”沈俊良緊緊皺著眉頭,手垂在身側握緊,呼吸起伏,看得出他正硬憋著一口怒氣,可又舍不得對她發(fā)出,壓抑著聲音說:“青嬋,劉三姑娘家大業(yè)大,她想要胡鬧隨她去就好了,你摻和進去作甚?你都不知道市井間是怎么說閑話的!” 不著痕跡抿了下朱唇,宋青嬋將自己的不悅深深斂下,露出讓沈俊良看不明白的神情,她“哦?”了聲,“他們是怎么說的?” 沈俊良轉述他聽來的閑話:“別人都說你們可笑,向來是男子休棄女子,何時輪到女子去提出和離了?” “還說嫁雞隨雞嫁狗隨狗,靳氏嫁到趙家,這輩子都是趙家的人,也要為趙家當牛做馬洗衣做飯,這是正常的事,就你們幾個女人吵吵鬧鬧,非得要鬧這么一出!” “女子在家中不聽丈夫的話,她還想做什么?趙屠夫不過是對她管束過甚,你們這是在大題小做?!? 字字句句,清晰入耳。 每一句話,都戳在了宋青嬋的心頭軟肉上。 她和沈俊良從小一起長大,可他還是不夠了解她,讓她放手。反而是周朔,看著粗糙魯莽,其實是個透徹無比的人,只跟著自己的心去說話做事。 就像他說,要她放手去做,無論如何,他都會為她撐腰。 她將頭垂得低了些,低頭看著自己鼓鼓的胸脯,不再去看沈俊良一眼,低聲打斷他的話,問:“沈大哥也是這樣覺得嗎?” “當然是。這天底下哪里會有男子能忍受女人爬到自己的頭上?況且趙屠夫怎么會無緣無故管束她?必然是她做錯了事情……”說著說著,沈俊良就發(fā)覺宋青嬋的臉色不太對,應當是對他的話感到反感。 要是在平時,沈俊良肯定會反口,順著她的意思說下去,事后再勸解她別管趙家的事情。但是現(xiàn)在,他聽到她結親的消息,正惱怒著,也沒想遷就她。 他無視掉宋青嬋的神情,繼續(xù)說道:“你讀過書,肯定知道出嫁從夫,丈夫就是天,你這都不明白?” 沈俊良說完,才發(fā)覺面前的女人太過安靜,一語不發(fā)。 死一樣的寂靜,自兩個人之間滋生而起。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