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大夏京都。 北城門外。 數以萬計的讀書人聚集在此。 他們身穿喪服,掛著橫幅,完全就是一副興師問罪的樣子,有人在哀嚎哭著,也有人痛罵顧錦年,而大多數的人則是冷眼相望。 因為北城門上。 顧錦年的身影,赫然出現在眾人眼中。 “是顧錦年。” “他便是顧錦年。” “你們看,顧錦年來了。” 隨著烏云遮蓋北城門口,很快一道道聲音響起,有人看到顧錦年,指著城門口大聲喊道。 看到顧錦年的出現,這群讀書人瞬間激動起來了。 而在城墻之上,負責調兵的統軍首領,立刻朝著顧錦年一拜。 “世子殿下。” “我等奉陛下旨意,前來維持秩序,殿下無需來此,免得被這些小人所穢。” 統軍頭領也知道發生了什么事情,他對這幫人也沒有好感,所以希望顧錦年不要被這些人干擾到。 “陛下有其他旨意嗎?” 顧錦年看著對方,平靜問道。 “陛下有口諭,讓我等不要傷人。” 統領開口,給予回答。 “好。” “此事交由本世子來吧。” 顧錦年點了點頭,隨后朝著前方走了幾步,站在高墻之上,俯瞰著這幫穿著喪服的讀書人。 這些讀書人,大多數是來自江南書院,此時此刻,正一個個虎視眈眈地看向自己,恨不得要將自己生吞一般。 仿佛是有什么天大的仇恨。 “顧錦年,你償命來。” “顧錦年,你該死。” “顧錦年,還我先生之命。” 一時之間,隨著顧錦年露面,一道道怒罵聲響起,這些讀書人的聲音十分雜亂,你一句我一句,但所有人都聽得出來,他們這言語當中的憤怒。 以及是真的想要顧錦年死。 “鐺。” 這一刻,城墻上一道鐘聲響起,直接鎮壓住了這些讀書人的喧鬧之聲。 顧錦年看了一眼身旁的統領,隨后緩緩開口說了一句話。 當下后者深吸一口氣,站在城門之上,大聲吼道。 “世子有令。” “派十人出列,與他對話,爾等閉嘴,少在這里丟人現眼。” 統領開口,怒斥眾人。 此言一出,瞬間引來眾讀書人臉色難看。 “你讓我等出列我等就出列?死下來。” “好大的口氣,你逼死孫儒,還敢說這種話?” “當真是狂妄至極,我等三萬讀書人聚集在此,有本事你就殺我等。” “諸位,不要理會他,繼續罵,我倒要看看他顧錦年敢不敢對我等動手。” 一道道聲音響起,他們壓根就不在乎顧錦年,有本事就殺,三萬多讀書人在這里,是極其恐怖的施壓。 別說顧錦年了,就算是當朝宰相也不敢對他們做什么。 實際上,文武百官早就知道這件事情了,他們也在暗中觀察,如若發現有任何不對勁的情況,會立刻制止。 這時候可不能讓顧錦年胡來,當真殺了這三萬讀書人,那就不得了了。 鋪天蓋地的罵聲,使得京都內所有人都能聽到。 面對這般罵聲,顧錦年很平靜,只是與一旁的統領開口,他不想大吼大叫,讓他代替自己即可。 很快,領軍統領再度出聲。 “世子有令,爾等身為讀書人,無故聚眾,意圖造反,如若不聽管教,參奏陛下,罰爾等三代不可入仕。” 領軍統領開口,注視著這幫讀書人,說出顧錦年方才所言。 這話一說,眾人的確沉默了。 顧錦年現在是督查指揮使,他參的本,六部必須要優先處理。 換句話來說,如果你沒有做錯,顧錦年可以惡心你。 如果你做錯了,那不好意思,顧錦年不但可以惡心你,還可以讓你倒霉。 三萬讀書人無故聚集,這不是小事,雖然他們可以解釋,索要一個公道。 但是這公道是這樣索要的嗎?就不可以先報備?請問是縣令不接受你們的要求,還是府君不接受? 好像都沒有吧? 就是你們呼朋喚友聚集而來的吧? 這背后有誰沒誰都無所謂,治這個罪不算什么。 三代不得入仕夸張了一點,禮部和吏部只怕都不會答應,但他們禁止個三五年入仕倒沒什么大問題。 一時之間,眾人有些沉默,他們心里清楚,倘若還這樣鬧下去,就準備好拿自己的前途來賭了。 這一招很絕,眾人敢怒不敢言。 “我來出列,諸位先不要說話,這顧錦年也就只有這點本事而已。” “對,不要怕,我與陳兄一同上前。” “顧錦年也只敢如此了,他逼死孫儒,還有什么好說的,我也隨陳兄一同。” 一時之間,眾人的確閉嘴了,有一些刺頭出聲,出列前方,要與顧錦年對峙。 大約小半個時辰,終于有十個人出列,來到城門之下。 十人都是俊杰,他們立于城下,卻顯得不卑不亢,抬起頭來,注視著顧錦年,眼神當中有憤怒,不屑,倨傲,冷意。 各自不一。 城上。 顧錦年望了一眼,他有些冷意,原本自己打算去悟道,卻不曾想到發生這件事情。 如若不解決,始終是麻煩,眼下就是要快刀斬亂麻,將這些人解決。 “聚集三萬讀書人,道明來意。” 城上,顧錦年開口,望著他們目光冰冷。 “顧錦年,少在這里裝糊涂,你逼死孫先生,這件事情你不會不知道,說,該怎么處理。” “顧錦年,莫要在這里裝模作樣,顯得自己無辜,孫先生之死,你如何負責?” 他們開口,尤其是一個二十歲出頭的男子,穿著喪服,相貌英俊,周圍環繞才氣,此時此刻他望著顧錦年,眼神之中是恨意,也有怒色。 他的聲音最大,是領頭者。 “孫正楠死了嗎?” 顧錦年望著對方,語氣平靜。 “孫先生的棺材還在江南書院,難道要我等將孫先生的尸骨擺在你面前,你才相信?” 有人憤怒,如此說道。 “好。” “好。” “好。” 得到這個答復,顧錦年連道三聲好。 一時之間,引得眾人不由一愣,他們不明白顧錦年這是何意。 “死的好。” “這種腐儒,早就該死了。” 可接下來,顧錦年所說的話,讓這幫人瞬間沸騰了。 “你說什么?” “顧錦年,你還是人嗎?” “羞辱,羞辱,這是奇恥大辱啊。” “顧錦年,你怎能說出這樣的話?” “狂妄,狂妄,到底是怎樣狂妄之人,才會說出這般言論?” 一道道聲音響起。 所有人都不敢相信,顧錦年居然會說出這樣的話,這純粹就是挑釁,赤果果的挑釁啊。 “閉嘴。” 城墻上,聽著眾人怒斥,顧錦年的聲音也隨之響起。 他一道怒吼聲,直接蓋住了在場所有人的聲音。 “孫正楠,身為大儒,不辨是非,倚老賣老,被我削去大儒之位,理應當悔過自改,明悟圣賢之道,卻不曾想他死性不改,以自盡為手段,向本世子施壓。” “本世子說錯了嗎?這種人難道不是死的好。” 顧錦年開口。 對于孫正楠,他沒有太大的惡意,只覺得這種人不明是非,而且倚老賣老。 自己削他大儒儒位,沒有任何錯誤。 他覺得自己性格直來直往,想到什么就說什么,看到什么不好直言不諱。 還沾沾自喜,覺得自己這般做,秉持公道。 可說句不好聽的話,無非就是倚老賣老,如若仗義執言,秉持心中正義,顧錦年還敬他一二。 但在大夏書院之時,這個孫正楠不分是非黑白,見到自己劈頭蓋臉就是一頓罵。 而且還故意想要羞辱自己。 這是大儒該有的樣子嗎? 等了三天有怒氣?顧錦年出場后,也沒有不尊吧?再加上自己與孔家的仇,天下人都知道,不是不給孫正楠面子,而是不給孔家人面子。 孫正楠與孔家一同前來,為了什么事情,孫正楠知道,只不過他表面上不說罷了。 說直白一點,如果顧錦年第一時間就去見了孫正楠等人,其結果無非就是孫正楠好言相勸兩句,倘若顧錦年就是不交出圣器,結果一定不會更變。 會認為顧錦年自私自利。 從而抨擊。 所以,這種人死了最好。 “顧錦年,你當真是畜生。” 下方讀書人怒吼,恨不得要殺了顧錦年。 “孫儒前來拜訪你,你置之不理,讓孫儒苦等三日,這就算了,就因為言語沖撞一二,你便削孫儒儒位,逼他自盡,你現在還在這里說這種話。” “你當真不是人啊。” 對方氣急敗壞,指著顧錦年,手指都在顫抖。 不止是他,數萬讀書人都氣急敗壞了,本以為這么多人,顧錦年應當要畏懼一二,卻沒想到的是,顧錦年不但沒有半點畏懼,反而一如既往的囂張。 這讓他們如何不氣急敗壞。 “逼他自盡?” “本世子倒要問問,是怎么一個逼法?” “整件事情,爾等知曉來龍去脈嗎?” “到底發生了何事,爾等又知道嗎?” “說到底,爾等不過就是道聽途說,而后自認為是正義之舉,想要借助這次機會,抨擊本世子,將本世子踩在腳下,以滿足爾等內心的虛偽。” “本世子說錯了嗎?” 顧錦年望著眾人,冰冷發問。 什么都不知道,就來找自己麻煩,這三萬多人當中,有九成九都是盲目跟風。 什么伸冤。 什么公正? 一件事情在沒有徹底了解之前,有什么資格發表言論? 可以提出疑惑,這個沒有關系,但事情沒有完全了解,就妄自下定,如若說對了還好,倘若說錯了呢? 會出來道歉嗎?會明白自己的錯誤嗎? 最終的結果,可能就是一句,原來是這樣的啊。 要么就是,雖然這件事情我們誤會了,可你的的確確有錯,而且你完全可以告訴我們,向我們解釋清楚不就夠了? 拋開事實不談,難道你顧錦年就沒有錯? 典型的打拳行為。 “可笑,荒唐。” “這是你自己認為的。” “既然世子殿下如此不服氣,那就請世子殿下說清楚到底發生了何事。” “可笑,不管到底發生了何事,孫儒已經死了,你必須要為他的死負責。” “說的沒錯,管他顧錦年說什么,孫儒已經死了,就是他顧錦年逼死的,少在這里拿我等說事,現在所說是你的事情,不是我等的事情。” “我等問心無愧,也只有你這種小人,才會覺得我等心懷不軌。” 聲音響起,京都再一次沸騰。 如顧錦年猜想的一般,這群人如同被戳穿心事一般,開始否認,而后將話題重新轉移到顧錦年身上。 這很正常,這里面九成九是跟風過來的,當然也有目的,就是想要搞臭自己,讓自己跌落泥潭之中,往后成為自己吹噓的資本。 而其余一部分人群,單純的就是故意引導這種風氣,他們帶有目的。 說直接點,就是想要害自己。 背后有人在支持他們,是誰就不清楚了,孔家肯定跑不掉,但也絕對不止孔家這么簡單。 聽著這些謾罵之聲。 一旁的統領都不禁皺眉,三萬多人齊齊辱罵,這場面可不是一般的熱鬧,即便是在辱罵顧錦年,不是辱罵自己,領軍統領都覺得很刺耳。 這要換作是自己,估計早就下場砍人了。 “世子殿下,這幫狗東西已經不講道理了,末將帶您回去,剩下的事情,交給末將來辦。” 統領開口道,希望顧錦年離開,免得被這些人惡心到。 “無妨。” 顧錦年淡淡開口,他揮了揮手,就站在城口之上,聽著這些人的謾罵。 同時也在思索一件事情。 儒道。 是的,顧錦年聽著這些謾罵之聲,腦海當中不由浮現這個事情。 儒道體系。 儒道體系劃分七境。 第一境為讀書凝氣。 顧名思義,便是通過讀書,明悟道理,然后凝聚才氣。 玲瓏圣尺的作用,就是重新定義儒道境界。 顧錦年之前想過,直接改變第一境,不是凝聚才氣那么簡單,而是凝聚浩然正氣。 可轉念一想,又覺得這難度太高了。 第一境界就凝聚出浩然正氣,過程很難。 無疑是打擊讀書人的自信,并且讓儒道陷入一個兩難之策,畢竟有時候很多東西就是靠量變產生質變,所以第一階段,不應當這么苛刻。 而現在,顧錦年也不會因為這些人的謾罵,從而提高儒道第一境的難度。 但他要定義。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