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陳又覺得,拍公益廣告做點好事肯定沒問題,問題是,同性題材就沒辦法了。 那種題材受限制,一般是不會通過審核的,不在電視上播,而是在網(wǎng)絡上,那會更可怕,絕對不可能避免被傳開被議論的處境。 老爸天天在小廣場上跳舞,那里聚集著整個小區(qū)的八卦之魂。 要是出現(xiàn)類似這種“哎哎哎我閨女給我說的,誰誰誰家的兒子跟個男的拍那種廣告,還要普及什么同戀的知識,真不要臉。”的輿論。 那不得了。 老爸會抓著自己的風度,先找那個大媽詢問情況,確定真假以后,就是爬,也會爬到學校,把他給活劈了。 想到這里,陳又覺得脖子有點兒發(fā)涼,他伸手摸摸,頭也不回的往外面走。 眼鏡男不慌不忙的開口,“同學,你也是那個群體之一。” 陳又的腳步一頓。 四眼帥哥你好眼力,送你個竄天猴,上天玩兒去吧。 “既然是其中一員,我想你應該也有體會。”眼鏡男的手指點點桌面,“現(xiàn)如今,我們這個群體被扣上骯||臟,混亂,惡心這幾個詞,圈外人以為我們都是生活不正經(jīng),有艾滋病。” 他聳聳肩,“這太無知了,不是嗎?” 我們?陳又揪住了這兩個字,在舌尖上蹦噠兩三下,被他吞了咽肚子里,不想跟這人討論下去,對方突然冒出來,提到廣告,他還沒有緩過來神,不想因為說多了什么,暴露自己智障的一面,中圈套。 眼鏡男見少年無動于衷,就往后仰,把腿一疊,“你就不想打消親朋好友對同戀的歧視嗎?” 他嘆口氣,“發(fā)現(xiàn)自己的性取向跟其他小伙伴不同,你一定很害怕吧。” 陳又翻了個白眼,真夠可以的,代入感還挺強。 “每天都小心翼翼的藏著,喜歡某個人也不敢表現(xiàn)出來,怕被周圍的人發(fā)現(xiàn),被嘲笑,被排斥,甚至被侮辱,打罵。” 眼鏡男頓了頓,鏡片后劃過一道精光,說教的能力杠杠的。 “人們只是對未知感到恐懼,一旦那些人對這個群體有了更多的了解,覺得不過如此,沒什么大不了的,就不會再那么抵觸,或許還能接受。” 沒有中途打斷,陳又耐心的聽完,“我家里不會同意的。” “你應該已經(jīng)成年了,可以自己做主。” 似乎早有預料少年會這么說,眼鏡男氣定神閑道,“你去試鏡,能不能被定下來還是個未知數(shù),不管怎樣,豐富一下人生閱歷,對你有好處。” 他打量著面前四肢修長的少年,個子在一八零以上,青春陽光又不失血性,還有幾分頑皮,細看之下,那雙黑白分明的眼睛里有些許憂郁,手上的這支廣告簡直就是為對方量身打造的。 “不過,以你的條件,只要沒有大的失誤,那位男主角的人選就會是你。” “抱歉,我不能答應。” 陳又走兩步,扭頭咧嘴笑,“胡先生,我個人建議你在外面,別把腿疊起來,這么做顯得你的腿更短。” 眼鏡男,“……” 他欲要說話,口袋里的手機發(fā)出嗡嗡震||動,來人是自己的發(fā)小,“喂,傅行,你這個時間給我打電話干什么?” 那頭是林傅行劫后余生的聲音,“厲哥昨兒買了只小狗,今兒早上拉肚子,他一個電話,我就從被窩里爬起來,牙沒刷臉沒洗的跑過去,你猜怎么回事?那小土狗別的問題沒有,是嚇的。” “別說狗了,就是個人,被厲哥盯著看,都會嚇出毛病。” 胡為無法理解,“我看照片了,那不就是只土狗嗎,農(nóng)村多的是,換成我,白給都不要。” “誰知道呢,厲哥有潔癖,也不是有那愛心跟閑心養(yǎng)小貓小狗的人。”林傅行呼出一口氣,“還好小土狗后來肯吃東西了,不然我那寵物醫(yī)院都能關門歇業(yè)。” 胡為說,“你保重。” “我現(xiàn)在就希望厲哥買小狗是好玩,養(yǎng)兩天玩玩,那個勁過去就算了,不然我對寵物醫(yī)院的熱情早晚要因為他磨光。” 林傅行忽然提起一樁子事,“老胡,我記得你以前說過,你在國外認識個朋友,對方在心理學方面有不錯的成就,現(xiàn)在你們還聯(lián)系嗎?” 胡為的臉色微變,厲嚴白天和常人無異,一到夜里,就會進入癲狂狀態(tài),暴怒嗜血,需要鎮(zhèn)定劑才能安靜下來,第二天什么事都沒有,這種情況日復一日的重復,這事只有他跟傅行知道,也永遠不會泄露出去。 厲嚴喜怒不定,即便是他跟傅行,和對方相處的時候,都會留著警惕和小心。 “我那朋友上個月給我放郵件說要在今年結婚,就別讓她冒險了。” 胡為半開玩笑的說,“這么多年了,你我還都不知道厲哥的逆鱗在哪里,萬一我那朋友回國給厲哥看病,過程中發(fā)生點什么不愉快,恰巧碰到了厲哥的逆鱗,讓她的喜事變喪事,那我的罪過就大了。” 聞言,林傅行的腦子里不自覺地浮現(xiàn)了血腥一幕,那是多年前的事了,他跟胡為,厲嚴三人還是少年,全是富家子弟穿著,被混混們盯上了。 那時候,林傅行瘦胳膊瘦腿的,遇到那種場景,根本不敢反抗,他把身上的現(xiàn)||金主動交出去,生怕被打,胡為比他強點,揮動了幾下拳腳,就被打趴下了。 混混們見厲嚴不配合,就上去威脅逼迫。 不知道是哪個混混不經(jīng)意間說了什么,還是做了什么,碰到了厲嚴的逆鱗,他突然就發(fā)了瘋,奪走其中一個混混手里的鋼管,大力揮上去。 把那些人打的血糊,厲嚴丟掉鋼管轉過頭,是一張沾了鮮血的臉,眼里散發(fā)著動物的嗜血光芒,唇角還勾著,他在笑,極其滲人。 打了個冷戰(zhàn),林傅行的聲音卡在嗓子里,一時半會兒找不出合時宜的話語。 到如今,他依舊想不通,當年的那個混混碰到了厲嚴的什么逆鱗。 有人說厲嚴涉界有可怕的勢力,也有人說他三者都占,哪一面的份量大,看他的心情。 林傅行的太陽穴一跳,想到了不知死活的妹妹,還想變成厲太太,找死呢。 短暫的靜默過后,胡為已然岔開話題,“我剛才碰到一個難得一見的好苗子,各方面條件都很好,他比魏少南更適合拍那支廣告。” 林傅行知道發(fā)小不想繼續(xù),也就沒找不痛快,“是嗎?什么時候試鏡,帶過來給我看看。” 胡為說,“沒答應。” 林傅行詫異,“還有人不買你胡金牌的賬?” 他雖然是xx公司的少東家,但是對娛樂方面毫無興趣,畢生的志愿就是當一名寵物醫(yī)生,今年才搞定家里開了醫(yī)院,公司的事,有信得過,能力又很出色的發(fā)小在,放心。 “那孩子還在讀書,自我防護的意識挺強。”胡為說,“可惜了,再看看吧。” 林傅行跟胡為結束通話,從衛(wèi)生間出來,跟走廊的小黃狗打了個照面,他當下就露出親和力十足的笑容,揚起手擺擺,“嗨,小家伙,你好啊。” 小黃狗往后退幾步,嗖地一下跑了。 林傅行的面部抽抽,女人比小狗好伺候,他要是在哪個女人面前笑成那樣,對方早軟在他懷里了。 客廳敞亮,男人深坐在沙發(fā)里,一言不發(fā)地皺眉看著縮在墻角的小黃狗,不知道在想什么。 林傅行過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么一副景象,他看看瑟瑟發(fā)抖的小黃狗,再看看面無表情的男人,怎么看都怎么詭異。 房子太大,管家下人都神出鬼沒,顯得無比陰森。 林傅行不是第一次來,還是適應不了這種氛圍,他咳兩聲,清清嗓子問,“厲哥,你給小狗取名字了嗎?” 并不回答,厲嚴半響說,“它很怕我。” 林傅行心說,這不是顯而易見的事嗎?鬼都怕你,他嘴上說,“正常的,狗跟人差不多,到一個陌生環(huán)境,難免會緊張,局促,熟悉了就好。” 厲嚴放下交疊的長腿,他從沙發(fā)里站起來,邁步往小黃狗那里走去。 小黃狗的尾巴夾股后面,腿腳都在抖,身子也是,抖的不成樣子,嘴里還發(fā)出細小的嗚咽聲。 林傅行看不下去,“厲哥,這小狗剛滿月,膽子很小,經(jīng)不住嚇。” 不言語,厲嚴彎下腰背,伸手去抱小黃狗。 感覺到了危險,小黃狗出于本能,張口就咬上來,隨后便被揮開了,它的身形很小一只,直接就被揮到墻上。 林傅行扶額,“厲哥,我能問問,你為什么要買狗嗎?”看起來真的一點都不喜歡小寵物。 厲嚴的眉峰一擰,狹長的眼眸深處掠過一絲暗沉。 昨天車子經(jīng)過一家寵物店,后座的厲嚴剛巧看到一個人抱著一只小狗出來,那一刻,莫名的沖動支配著他的大腦,促使他下車,去了店里。 小狗有很多,厲嚴在無意間掃到小黃狗的一瞬間,目光就凝住了。 他坐在車里,余光一直停在小黃狗身上,有厭惡,抵觸,更多的是困惑。 林傅行等了等,也沒等到回應,他撓撓一邊的眉毛,“厲哥,我可以把小狗帶去醫(yī)院,有地方安置。” 厲嚴側頭。 背脊?jié)B出一絲涼意,林傅行的喉頭滾動,干笑道,“這么小的小狗,敏弱,要花時間陪著,養(yǎng)起來很麻煩,我的意思是,養(yǎng)結實了再帶過來給你。” 厲嚴直起身子,看一眼嚇失||禁的小黃狗,他的瞳孔微縮,轉瞬即逝,“放著吧。” 不多時,下人不曉得從哪兒飄過來的,把地板上的淺黃色水跡清理干凈,又悄無聲息地飄走了。 林傅行不禁開始揣測,難不成這背后牽扯到一段陳年舊事?這么推算下去,小土狗其實是個替身狗,某個女人養(yǎng)了一只類似的,厲嚴是睹狗思人。 不對啊,他跟厲嚴認識多年,別說見過,聽都沒聽過對方的感情史,因此他跟外界的人一樣,都認為厲嚴有隱||疾,或者是受到過什么心理陰影,沒法擁有正常男人的生活,所以才過的清心寡欲。 醫(yī)院來電話,林傅行就沒多待,他在玄關那里換好鞋,鬼使神差的往回看,捕捉到了令他驚悚的一幕。 厲嚴的目光鎖住小黃狗,那里面竟有一抹溫柔。 太可怕了。 林傅行開車離去,他叼住一根煙抽,寵物的作用難以估計,可以治療孤獨,也能取消人心中的負面情緒,要是那小狗能在厲嚴那里成為特殊的存在就好了。 只要有一個例外,厲嚴就會慢慢變的像個人了,而不是一具完美的行肉,滿身血腥味,讓人生畏的瘋子。 一場雷陣雨澆滅了地面的熱氣,卷走部分燥熱,人們急急忙忙的抓緊時間喘口氣。 陳又幾人回了學校,剛進校門就趕上大雨,他們在雨里狂奔,沖進宿舍樓的時候,內(nèi)||褲都濕了。 宿舍在七樓,沒有電梯,要靠兩條腿上上下下。 龐一龍扒掉濕||透的t恤擰成麻花,水滴滴答答的,在樓梯上留下一串水跡,他光著膀子,擰t恤的時候,肌||肉線條清晰分明。 愛運動,身材好,隨便脫。 鄭帥王耀陳又三人都是一國的,屬于能躺著,絕不坐著,能坐著,絕不站著的類型,肌||肉嘛,有是有,就是不適合隨便脫。 不時有班上的其他男生跟他們擦肩,打了招呼下樓。 樓道里很悶,又濕,有一股子發(fā)霉的氣味,混合著垃圾的味道,每層樓都堆放著垃圾袋,一看就是生活空虛寂寞了,等著管理員的“親切問候”。 四人回宿舍,輪流洗澡。 陳又脫的就剩下一條內(nèi)||褲,他蹲在椅子上開電腦,打算搜搜那什么公司,“常欽,我要喝水。” 無意識的冒出一句,陳又的眼角抽了抽,唯恐被誰聽到,他立刻改口,很大聲的說,“老王,幫我倒杯水。”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