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神野遙望遠(yuǎn)方那正向外冒著燈光的青登的家，頭也不回地向他身后的一名武士問道： “你們確定橘青登目前就在屋里嗎？” 武士點點頭：“不會有錯的。那橘青登于今日下午回到家，自此之后便沒有再出過家門。” 說到這，武士頓了頓后，接著補充說： “神野先生，剛才有2個年輕的武士……大概是橘青登的朋友吧，進(jìn)入了橘青登的家。” “要等那倆人離開嗎？還是說要現(xiàn)在就動手？” “現(xiàn)在就動手吧。”神野神情冷漠, 不假思索。 “是。”武士沉著嗓子，應(yīng)和了一聲后，扭過頭，向著立于他身后的5人使了個眼色，“動手！” 說罷，武士俯下身，右手提起擱在他右腳邊的4個不知裝著何物的大瓷罐, 左手則抽出一直別在他腰間的一根尚未點燃的火把。 站在武士身后的那5人，也是同樣的動作：右手提起不知裝著何物的大瓷罐，左手則將一根沒有點燃的火把抓在手。 以武士為首的這6人圍成一圈，將各自手里的火把點燃。 “跟我來！”武士低吼一聲，隨后親自領(lǐng)隊，從他們藏身的這條暗巷內(nèi)沖出。 排成一條“一字長蛇”的6人，一口氣奔到青登的家門前之后—— 咔嚓！咔嚓！咔嚓！咔嚓…… 他們將各自手中的大瓷罐，一股腦地向著身前甩去，向著青登的家與庭院甩去。 瓷罐破裂……罐內(nèi)所裝盛的，原來是滿滿當(dāng)當(dāng)?shù)幕鹩汀? 一捧捧散發(fā)著極刺鼻氣味的火油隨著瓷罐的破裂噴灑而出，澆淋得到處都是。 這6人就跟提前排演過了一般，動作甚是整齊劃一。 在將瓷罐甩出的下一剎，他們將各自手里的火把同時向前用力擲出。 火油相逢，“呼”地一下，火焰瞬間騰起，順著油線迅速蔓延的火苗，如一條條火蛇, 于夜空之下狂舞。 …… …… 青登，恰好就坐在離廳房大門最近的位置。 在聽見玄關(guān)的那個方向傳出火焰燃燒的聲音后, 青登的臉色便迅即一變。 他猛地站起身, 推開廳房的大門，順著廳房外的走廊，向著玄關(guān)看去。 火。 洶涌的火浪在肆虐。 已經(jīng)將他的房門和玄關(guān)給整個包圍的火焰，開始沿著墻壁與竹子攀上天花板。 火星飛舞，在青登的耳邊發(fā)出細(xì)微的爆鳴，股股黑色的濃煙飄出，伴著油料的氣味，刺激著眼鼻。 火焰的赤紅火光，映亮著青登微微有些發(fā)青的臉頰。 “著火了！”青登扭頭，向著廳房內(nèi)的近藤一行人喊道，“跟我來！我們從庭院那兒出去！” 說罷，青登沖向廳房的東面，將廳房東面的木門拉開。 青登他們家的廳房和他們家的庭院是相連的，只要將廳房東面的木門給拉開，便能進(jìn)到庭院之中。 近藤、沖田、齋藤他們3人不愧是習(xí)武之人。 他們在短暫地驚愕過后，迅速地穩(wěn)定住了心神，有條不紊地快步順著青登拉開的木門跑進(jìn)庭院。 唯有性子偏膽小的九兵衛(wèi)滿面驚慌, 手足無措。 “啊！少主！我們的錢……” “別管什么錢了！命要緊！” 火勢極是兇猛。 僅轉(zhuǎn)瞬的功夫，火蛇就已經(jīng)從玄關(guān)處蔓延到了廳房的門口, 青登甚至已經(jīng)感覺到開始有火浪在烤炙他的脊背。 他們家的重要財物都擱在了二樓的儲物房里。 在如此兇猛的火勢之下，跑上二樓去取財物……完全的作死行為。 青登抓著九兵衛(wèi)的后領(lǐng)，把竟想著回去取財物的九兵衛(wèi)從家中拖出。 庭院內(nèi)，沖田緊皺著好看的眉毛，用力地抽了抽鼻子：“……橘君！我好像聞到了火油的味道！” “嗯。”青登沉著臉點了點頭，“我也聞到了……但先別管這么多了，先逃出去再說！你們跟我來！我們家的庭院是直通外面的街道的！” 在剛才，發(fā)現(xiàn)玄關(guān)處起火時，青登就已聞到了一股股極刺鼻、極濃郁的火油氣味…… 但現(xiàn)在暫時無暇去理會這火油氣味從何而來，先逃到安全的地方要緊。 庭院里也有起火，但好在火勢還不算大。 在有驚無險地躲過庭院內(nèi)的那一條條竄動火蛇，逃到家門前的街道后，青登憑借著自己的夜視能力，猛然瞥見——在他的左手邊，幾道人影正匆匆忙忙地向著西邊的路口逃竄。 現(xiàn)在這個時間點，街道上本應(yīng)幾無行人。 大火燃起前所響起的一陣陣瓷器碎裂的聲音……濃郁的火油氣味……本應(yīng)該沒什么行人的街道上有著幾道匆忙逃竄的人影…… 青登瞬間明白過來這都是怎么一回事。 這時，一旁的沖田發(fā)出驚叫：“啊！橘君！快看！那邊似乎有幾個人在逃！” 沖田也發(fā)現(xiàn)了那幾名正在逃跑的縱火犯。 “嗯，我看到了。”神情肅穆至極的青登應(yīng)了一聲后，扭頭向著身旁的近藤等人高喊，“九兵衛(wèi)！近藤君！沖田君！你們3個去通知町火消的人來救火！順便告知周圍的鄰居們快去避難！” “齋藤，你跟我來！” 說罷，青登撒開雙腿，向著那幾名逃竄的縱火犯的背影追去！ 齋藤雖不知道青登要干嘛，但他還是二話不說地趕忙跟上。 沖田怔怔地看了眼跑去追縱火犯們的青登和齋藤，然后轉(zhuǎn)過身，向近藤快聲道： “近藤兄！我去幫橘君追人！你和九兵衛(wèi)先生去通知町火消的人來救火吧！” 近藤：“啊？” 話說完，沖田不給近藤任何回應(yīng)的機會與時間，轉(zhuǎn)身向著已經(jīng)跑遠(yuǎn)的青、齋追去…… …… …… “怎么了？發(fā)生什么事了？！” “著火了！是著火了！” “什么？！快走！快走！” “快去叫町火消的人過來！” “啊啊啊——！怎么著火了？！” …… 在追擊縱火犯們時，青登聽見四周不斷傳來摻滿恐懼和驚慌之色的尖叫聲。 八丁堀的居民們，這時也紛紛察覺到了那距離他們極低、勢頭越來越盛的火光。 在古代日本，人們一向是“談火色變”。 究其原因，便是因為古日本的人口密度，以及特殊的房屋樣式。 日本是一個地狹人稠的國家，適合人居住的土地很少，這么點土地擠著數(shù)千萬的人口，像江戶、京都這樣的大都市，人口密度更是相當(dāng)?shù)乜鋸垺? 夸張的人口密度，導(dǎo)致房屋都建得極密，而古日本的建筑，又基本都是用易燃的木頭制成的，每座房子都是一個大號的易燃物。 因此……任何一座房屋發(fā)了火災(zāi)，都極容易產(chǎn)生非常恐怖的連鎖反應(yīng)。 小火引發(fā)大火，一座屋子燒著了，使得這片區(qū)域的整片屋子都被火海吞噬，最終導(dǎo)致大半個城市被燒毀——這種事情，在整個古日本屢見不鮮。 最典型的，就是江戶著名的“明歷大火”。 1657年的明歷年間，就是因為一片燒著的和服袖子，最終導(dǎo)致三分之二的江戶被燒毀，因這場恐怖的大火是因一只燒著的袖子而起，所以這場火災(zāi)也被稱為“振袖大火”。 原本相當(dāng)寧靜的八丁堀，頓時變得格外吵雜紛嚷。 人們或是急急忙忙地跑去避難，或是跑去通知町火消來救火，或是趁著火苗還沒燒過來，趕忙將各自家中的財物搬出…… 越來越多的居民為逃難而從屋中沖出，他們遮蔽著青登的視野，阻礙著青登的通行，導(dǎo)致青登追人的難度陡然增大。 不得已，青登只能不斷喊道： “我是定町回的同心！在追縱火犯！都讓開！讓開！”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