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第4章 百煉鋼化繞指柔 響箭穿云招弩手 這邊宋秋桐正在舉棋不定,那邊朱逸飛見遲遲沒有動靜,就睜開眼來。宋秋桐和他的眼睛一對視,心忽然就柔軟下來。這時面前的青年,眼神清澈而又微帶一絲羞澀,像個等待大人給糕點吃的乖孩子。朱逸飛疑惑的問:“怎么了?沒把握就算了。” 宋秋桐趕緊放下刀子,兩只手將頭發綰了上去:“家里忘帶梳子啦,這頭發老擋著眼,礙手礙腳的。” 朱逸飛忽然想起自己身上尚有一把梳子準備送慕紗的,就從懷中掏出來遞于她。宋秋桐頓時笑逐顏開:“為我買的啊?沒想到你這么細心。”心中頓時一陣溫暖。 朱逸飛見她開心的樣子,不忍說破,只“嗯”了一聲。宋秋桐得了梳子,無比開心,當即就從梳妝盒中拿出銅鏡,在箱子上坐下來,開始梳自己喜歡的反綰式。反綰是將頭發攏高翻綰而成,屬于高髻的發式,其制法是將頭發往后攏結,用絲線結扎,再分若干股,翻綰出各種式樣。有的梳編成驚鳥雙翼欲展的樣子,稱為“警鵠髻”,也有梳編成單刀或雙刀的樣子,稱為“翻刀髻”,也有將多股的頭發翻綰成花式,稱為“百花”。其形式與手法甚多,皆靠攏結翻綰或反綰而成。這種發型多為宮妃、名貴女流所好用。而宋秋桐常在反綰的髻下留一發尾,使之垂在肩后,這種當時稱為“燕尾,亦稱“分髫髻”。 宋秋桐在家都是侍女服侍,自己卻從未動手梳編過這么復雜的發式,梳了兩下,甚不順手,心中老大郁悶,眼光掃去,看見朱逸飛又在吃肉喝酒,當即發怒:“朱逸飛,死人,怎么不過來幫忙?” 朱逸飛無奈,放下酒葫蘆和肉,將手在身上連擦了幾擦,這才過來。宋秋桐遞過梳子,指點他怎么梳編。柔絲在朱逸飛的手中跳舞,滑滑的,癢癢的,這種癢的感覺從手指上,一直傳到心里。朱逸飛從未如此緊張,如此的屏息靜氣,好像生怕自己一張嘴,熱氣就呵化了這位冰清玉潔的姑娘。從沒想兩只握刀揮劍的手,竟也能做這種綰發的細活。耐何百煉鋼,亦化繞指柔,有道是鹵水點豆腐,一物降一物,真是不假。在宋秋桐的一步步指導下,那分髫髻竟也編得有模有樣。宋秋桐在鏡中仔細端詳,甚是滿意:“不錯,孺子可教。雖不若我家丫環編得好,亦可出門見人了。” 朱逸飛這才松了口氣,手心里已緊張的都是汗水。 宋秋桐心情大好,當即重新用燒酒噴了刀子,讓朱逸飛咬了一個木塊,將他的頭攬在懷中固定,小心地在鋼針邊上切了一個口子,朱逸飛咬緊牙,哼都沒哼一聲,鮮血順著眼角流下來,染紅了宋秋桐胸前的衣襟。宋秋桐柔聲問:“疼嗎?” 朱逸飛輕輕搖頭。宋秋桐見他幾乎將木塊咬通,知他痛的厲害,心下憐惜,不忍再割,卻去梳妝盒中找出一把鑷子來。朱逸飛見了,連聲道:“這個東西甚好,你怎地有這種好東西,正好派上用場。” 宋秋桐笑道:“又來大驚小怪,這有什么稀奇,這是我們女孩子家家修整眉毛用的。” 說著將鑷子夾住針尾,用力一拔,將這針拔了出來。朱逸飛痛得直抽冷氣,鮮血順著針孔汩汩而流,宋秋桐趕緊從箱子里的衣服撕下一塊布來,替他扎在頭上。長吁了一口氣:“好了。” 朱逸飛長鞠一躬道;“多謝姐姐!”這一聲姐姐,叫得倒是心甘情愿。 宋秋桐抿嘴笑道:“我是開玩笑的啦,我應該沒有你大。喂,你多大了?” 朱逸飛道:“我十八。” 宋秋桐道:“我十六,那我應該叫你哥哥。逸飛哥哥。” 朱逸飛輕輕應了一聲,一時找不出話來說。本來是仇人的兩個人,竟會稱兄道妹起來,破廟中氣氛一時甚是古怪。 這時,兩人突然聽到一聲尖銳的嘯聲向天而去。朱逸飛尚不明所以,宋秋桐卻心中一跳。 原來,這嘯聲,就是天工堡招集人馬的信號。這是一種不帶箭頭的木箭,中間挖有空槽,把箭向天上疾射出去,與空氣激蕩,會發出一種尖利的嘯聲,可以傳得很遠。邊上天工堡的人馬會很快循聲趕來。 面對幾十支連發快弩,任你輕功超絕,也會被射成個箭垛子。而朱逸飛,卻像渾然不知有危險,倒跳上神案,躺在上面閉目養神起來。 宋秋桐抱著貓悄悄走到窗前,偷偷向外一望,看見外面好幾支勁弩,正對著這扇窗。從半開的門看出去,首先入眼的,也是幾支勁弩。估計錢掌柜已率領人馬將這破廟團團圍住,就算是一只鳥,恐怕也飛不出去了。當下心中暗喜,悄悄向門邊移去。 按說錢掌柜的人馬早就應該到了,為什么到現在才聚集呢?原來他們追著追著,發現馬車又拐回原路,而且那輛馬車好象在故意兜圈子,讓錢掌柜他們來回奔波,疲于奔命。錢掌柜恨恨的罵了一聲:“黑小子好生狡猾,待讓我抓到,一定把他射成刺猬。” 他卻不知朱逸飛并非狡猾,只是迷路而已。無可奈何,只得分散人馬尋找。人多好辦事,終于有手下發現那輛暗藏玄機的馬車,急忙發出暗號。于是附近人馬聞聲火速趕來,遠遠的就下馬,將馬拴在路邊,悄悄圍過來,朱逸飛兩個正全神療傷,是以竟然沒有發現。 宋秋桐悄悄移到門邊,回頭一看,見朱逸飛還躺在神案睡覺,心中發笑,悄悄把貓挪在左手臂,空出右手,準備打開門沖出去。 哪想到手剛搭上門閂,忽然身上一麻,又被人點住穴道,卻聽朱逸飛笑嘻嘻地說:“吃飽了喝足了,就想溜?”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