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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軟軟，你大早上起來連口水都沒喝吧？來，喝點水。”

    霍音跟著李美蘭去廚房倒水的時候。

    李美蘭才小聲問她：

    “霍音你給我說說，這到底是怎么回事？這個小林說是你男朋友，那小程呢？到底哪個是你男朋友啊？”

    “哎呀媽。”

    霍音接過杯子，

    “…都不是。”

    “那這個小林是怎么回事？上來就說是你男朋友？”

    “我跟他說過分手了的，媽媽你別打斷我說話，表姑表叔他們都信了，我要解釋的呀。”

    “你要說什么也等你表叔表姑他們走了再說，當(dāng)著長輩的面，那樣多不好看？”

    “可是我們分手是事實……”

    “可是什么可是，就按我說的。”

    霍音很想立刻馬上就跟林珩清楚地表態(tài)。

    她不想再跟他糾纏。

    分手之前的好長一段時間里，他的態(tài)度已經(jīng)很清楚很明確了，他所表現(xiàn)出來的訊息。

    他的敷衍，冷怠，出爾反爾……

    種種跡象，讓霍音很難不認(rèn)為他早已對他們那段感情沒有什么留戀。

    所以分手之后，又來一次次的糾纏，到底有什么意思呢。

    她不明白。

    也不想再跟林珩有更多的交集。

    可她也不得不承認(rèn)，李美蘭說得有道理。當(dāng)著長輩們的面跟林珩說清楚，這樣做，真的很不好看。

    思來想去。

    霍音也只好重新回到沙發(fā)前坐下。

    不過她并沒坐到林珩那邊兒，順勢跟著李美蘭，坐到她邊上。

    其他人正在聊些客套的話題。

    表姑問林珩：

    “小林你是做什么的？跟小囡一樣，還在讀書？你們怎么認(rèn)識的？”

    “我在a大學(xué)醫(yī)，在讀書，不過我們本碩博連讀，現(xiàn)在已經(jīng)上臨床工作了。”

    a大是全國頂尖學(xué)府。

    說出來如雷貫耳的那一種。

    a大醫(yī)學(xué)院更是全國醫(yī)學(xué)專業(yè)排行第一的二級學(xué)院，出過無數(shù)醫(yī)學(xué)頂尖人才。

    霍音家里親戚大約都知道霍音考上了首都的名校a大，不過也不是一看見她就想起這事。

    現(xiàn)在林珩一提起來，表姑表叔他們連看林珩的眼神都變得不大一樣。

    “我和阿音是在一次聚會認(rèn)識的。阿音這么漂亮的女孩，我一眼就注意到了。”

    林珩說這話的時候，有意識地看向霍音，眼神直直落到她身上，話說完半晌不見移開。

    惹得在場的長輩們一陣調(diào)侃哄笑。

    霍音避開林珩的目光，坐在一旁兀自焦慮地想著怎么解決現(xiàn)在這個棘手的局面。

    旁邊的其他人歡聲笑語，好像跟她處于兩個世界。

    這樣算起來。

    現(xiàn)在家里要有三個世界。

    其他所有人一個世界，霍音在熱鬧的氣氛中，焦慮得格格不入。

    還有。

    還有一個人煢煢孑立，被關(guān)在屋子里不能出。

    霍音正沉浸在自己世界里，旁邊的人不知道怎么突然話題就聊到程嘉讓身上。

    還好開頭的不是她家人，不然分分鐘就要出大問題。

    林珩的目光避無可避，霍音抬眼對上的時候，對方正在說：

    “我這點兒成績算不了什么。我們學(xué)校真正厲害的高材生，有機(jī)會保送西國交流學(xué)習(xí)，疫情爆發(fā)之后名額就更減少，今年全系只剩下三個名額，都是要頂尖的人才能去。”

    “我同學(xué)，程嘉讓，就是這千里挑一的天才。”

    霍音回看回去，聽著林珩的話，明顯聽到對方在提到“程嘉讓”的時候，加重了語氣。

    目光也在她臉上逡巡。

    說罷。未等霍音有任何表現(xiàn)。

    林珩又補(bǔ)充一句：

    “說起來我這位同學(xué)，跟阿音也蠻熟，你說是吧，阿音？”

    這樣的試探簡直是把她當(dāng)成傻瓜。

    “不是你的朋友嗎？”

    霍音神情淺淡，不疾不徐地說，

    “我跟你的朋友，一點也不熟。”

    她不想程嘉讓被誤會。

    所以要把他扯出這個與他無關(guān)的漩渦里。

    “怎么不熟？他還開車送你，他受傷，你幫他包扎，”

    林珩笑了下，看起來風(fēng)輕云淡，

    “看你跟我朋友相處得好，我還挺高興的。”

    霍音家里人昨天才見過程嘉讓。

    猛然聽這個自稱是她男朋友的人突然提起程嘉讓，還說了這么兩句話，雖然語氣聽起來還算正常，大家心里都有了思量。

    墻上的掛鐘一刻不停地旋轉(zhuǎn)走動，指針清脆的響聲傳進(jìn)了在場每一個人的耳中。

    氣氛有一瞬間沉寂，不過下一秒，霍音就開口，也學(xué)著對方，笑了聲：

    “你這么說，我想起來了。”

    “這么算起來，我跟他是很熟。”

    “我還幫他點過煙，當(dāng)著十幾個校友的面，阿珩，還是你要求的。”

    那天也是長長的沙發(fā)坐了滿座。

    不過那天坐的不是霍音的親人，林珩他們的朋友，也是學(xué)校里時不時會見到的人。

    程嘉讓問他借火。

    他的打火機(jī)剛好在她包里，他原本可以直接讓她把打火機(jī)遞給程嘉讓的。

    可當(dāng)著睽睽眾目，他很大言不慚地跟她說“去給讓哥點上”。

    她的遲疑難堪，還被他不耐的眼神堵回去。

    她是好脾氣的溫和小姑娘，臉皮兒又薄，很難在那種場合，當(dāng)著大家的面，因為這事跟他鬧起來。

    可她其實一直記得。

    因為那天。

    真的很難堪。

    ……

    外面的話題終結(jié)于林珩的提議。

    ——“我跟表姑說好了，今天中午去表姑家的飯點訂一桌，伯父伯母，霍爺爺，昨晚沒機(jī)會跟各位一起吃年夜飯，今天就請賞個臉吧。”

    門外終于重歸安寧。

    程嘉讓耳邊，小姑娘溫柔的聲音卻一遍遍循環(huán)播放。

    ——“不是你的朋友嗎？”

    ——“我跟你的朋友，一點也不熟。”

    ……

    ——“你這么說，我想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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