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章-《青云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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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被他圈著,倚在回廊的長柱上,覺得有長風襲來鼓動衣衫。
可她耳邊除了她的心跳,他微喘的呼吸,已經聽不到任何聲音了。
像蝴蝶停歇在花蕊,春陽當頭靜謐無聲,鳥不叫了,風也很小心,只有鮮亮奪目的日光,與他的氣息溫度融在一起,化作無聲潛入的雨,將萬般滋味融匯相交。
青唯幾乎能感受到他的情難自禁,直到回廊那邊傳來腳步聲,他才慢慢放緩攻勢,將春雨散成淺霧,小荷塘上蜻蜓點水幾番,然后才稍離寸許,眼里帶著沉醉的微醺,注視著她,“相信了嗎?”
青唯的腦子一片空白,已經忘了他要讓她相信什么,不明所以地點點頭。
謝容與笑了笑,重新牽了她的手往廊外走。德榮就等在回廊盡頭,見主子與主子夫人過來,根本不敢抬頭,他落后二位主子半步,目光幾乎是黏在地上,“早膳在花廳,已經備好了,適才祁護衛來了,正在書齋等公子。”
漱石的畫風與《山雨四景圖》的無名氏很像,謝容與懷疑這二人是同一人,不過他于丹青鉆研不深,為了證實自己的猜測,昨晚一回來,他便吩咐祁銘把漱石的畫作與四景圖的覆畫拿給張遠岫驗看,祁銘一早就去辦了,眼下想必剛到。
謝容與也不耽擱,與青唯匆匆用完早膳,到了書齋,祁銘便迎上來拜道,“早上屬下把畫作送去官邸,張大人看了一眼,也覺得漱石與無名氏像是同一個人。他的結論與虞侯一樣,認為這二人的走筆技法十分相似,倘是同一人,五年之內精進至斯,必是天生的丹青大家無疑,故而張大人不敢確定,稱是還需細驗,請虞侯允他半日,半日后,他自會遣人來稟?!?
販賣洗襟臺登臺名額的人是曲不惟,玄鷹司苦于無直接證據,只能從中間人岑雪明入手查證。
岑雪明失蹤前,唯一的異樣就是買了幾幅漱石的畫作,漱石無疑是突破口。
倘若能證明漱石與無名氏是同一個人,那么非但說明漱石就在陵川,他近一月間還在順安閣出現過,甚至出售了自己的畫作,這樣便大大縮減了玄鷹司的搜查范圍。
畢竟找到漱石,尋到岑雪明就有望了。
雙管齊下,謝容與這邊請張遠岫驗畫,那邊自然要派人去順安閣查無名氏。
只是順安閣規矩嚴苛,他們是領略過的,如果直接跟順安閣打聽,那掌柜的非但不會說,還會提防他們,是故昨晚謝容與一回莊,便吩咐衛玦在玄鷹衛中挑一個生面孔,扮作富家公子去順安閣賣畫。至于畫作,謝容與早在初初查到漱石時就備好了,是前朝月扉大師的名作,從中州流出,十分珍貴。
謝容與問:“齊州尹那邊怎么說?”
祁銘道:“齊大人一大早派人來稟,稱是已經調派人手去查竊畫賊的身份了。只是這竊賊蹤跡難覓,怕是得挨家挨戶尋訪,不能急于一時,他請虞侯允他些時日,他一定為曲校尉找到《山雨四景圖》的底畫?!?
祁銘說著,頓了頓,“屬下想著,左右虞侯想要這《山雨四景圖》,只是為了驗證無名氏是不是漱石,眼下底畫丟了,覆畫仍在,竊賊雖竊了畫,并不妨礙虞侯辦事,屬下便沒有催促齊大人?!?
“我覺得這竊賊古怪得很。”這時,青唯道。
謝容與看她一眼,“怎么說?”
“他功夫極高,如果當真是沖著畫來,憑他的本事,完全可以竊走所有畫作,他為何不全拿走,偏偏只竊一副?我看他當時竊畫全圖方便,幾乎是順手勾到那副便拿那副,半點不帶挑揀的,那他的目的是什么?興之所至,還是世外高人一時起了玩心?可什么樣的玩心,值得讓他冒這么大風險,在這么多玄鷹衛與巡衛跟前竊畫?”
謝容與聽了青唯的話,目光深了些。
其實有句話謝容與一直沒說,他知道那竊賊不是沖著畫來的,他是沖著他來的,畢竟在昨晚那么多人當中,最想要這副《山雨四景圖》的,正是他謝容與。這個竊賊真正的目標是他。
謝容與默然片刻道,“追查竊賊的事宜暫且交給州府,玄鷹司集中精力先查漱石。”
他幾乎能確定,漱石、岑雪明、包括竊畫賊,這三者之間是息息相關的,只要查清漱石,一切定然能水落石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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