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第二天中午。 襄陽。 宋宅。 “怎么還沒消息。” 宋信有些焦躁不安地踱著步子。 “莫要慌,一百多里路奔襲,怎么也得歇息一晚,就算今早返回,也得午后才到。” 辭官的戶部侍郎李文郁端著茶杯很淡定地說道。 他也是襄陽人。 戶部尚書是郁新,兩個侍郎一個夏元吉一個他,但三人全都辭官,其實他們三個和楊豐關系并不差,戶部和工部都和楊豐關系不差。工部就不用說了,戶部和銀行之間也已經形成了穩定的合作關系,戶部缺錢了就借銀行的,同時戶部以權力維護銀行的壟斷地位。而銀行缺金銀時候,戶部的金子銀子就會支援銀行,畢竟各地銀礦金礦產出的金銀,全都是送到戶部倉庫的。 兩家這些年越來越向阿美利堅財政部和美聯儲看齊。 而且哪怕戶部官員們,也已經開始明白這套游戲的好處。 只要銀行不倒,戶部就幾乎不會缺錢的,同樣只要戶部全力支持,銀行也就不會倒下,畢竟戶部后面是包括石見銀山在內,全國各處金銀銅礦源源不斷的產量。 這是個閉環。 只要小心操作,別讓寶鈔嚴重貶值就行。 但是…… 辭官是原則問題。 不辭官就意味著你準備為這個妖孽所用。 那在儒生和士紳們心中,就打上了奸臣的烙印。 別管以前是不是有賢臣名聲,也別管是不是真和楊豐一伙,只要你還不跟楊豐明確劃清界限,那你就是個奸臣,不過他現在反而慶幸自己辭官的早。 公田法一出,楊豐就不僅僅是妖孽了,那就是士紳公敵了。 妖孽必要時候可以合作。 士紳們和妖孽合作又不是什么稀罕事。 但公敵就不一樣了。 如果此時他還沒辭職,那么必然要像鐵鉉一樣,被楊豐捧成旗幟,然后慘遭飛來橫禍,可憐鐵鉉別說是家族,就是宗族甚至同門,現在全都慘遭波及。前天一個和他家族有交往的色目地主的莊子剛剛被士紳們聯合攻破,男丁幾乎全死了,女人直接被瓜分,雖然襄陽衛指揮使帶著兵過去彈壓,但這種事情法不責眾啊!整個縣的耆老鄉賢帶著宗族青壯干的,你抓人那就是一群八十多的老家伙出來頂罪,人家就說他們是主謀。 他們有私仇。 然后羅列出世代積攢的舊仇。 官府愛怎樣就怎樣,反正我們這是仇殺。 實際上官府也基本不管。 各地地方官基本都缺著,而且因為此前太后下旨,免了今年秋稅,事實上農民今年任何稅都不收,地方官撈錢都沒地方下手,現在就算還留下的也在混日子。 管什么? 就那點俸祿。 關起門收點士紳的打賞,然后在衙門喝酒不好嗎? 話說李文郁也是襄陽士紳中的一員,如果他留在京城,被楊豐架起來當旗幟,估計這些氣瘋了的士紳們也該和他的家族玩仇殺游戲了。現在誰不把楊豐當敵人,他就是所有士紳的敵人,沒有中間選擇,忠誠不絕對就是絕對不忠誠。要么忠于自己所屬的士紳集團,和楊豐斗爭到底,要么你就是奸臣,耆老鄉賢們會帶著宗族青壯讓你知道奸臣的下場。而且襄鄧這場亂子只是開始,接下來必然要向全國蔓延,整個大明都將被卷入這場斗爭,直到斗出輸贏。 或者生死。 輸贏即生死。 士紳輸了,那就是公田法了,土地士紳這個集團被滅亡,都均田了還有個屁土地士紳,工商業士紳倒是有可能了。 楊豐輸了…… 楊豐輸了好像也沒什么大不了。 他又死不了! 李文郁突然悲哀地發現,楊豐就算輸了,士紳又能拿他怎樣?這個混蛋完全立于不敗之地啊!這樣看好像最后的勝利者并不難確定,畢竟你永遠無法戰勝一個不死的怪物,楊豐可以輸無數次,士紳們卻只能輸一次。 “砰!” 槍聲驀然響起。 李文郁瞬間站起。 “這是短銃,襄陽衛并無此物。” 他面色凝重地說道。 燧發短銃工部理論上還沒給京城以外使用。 “允實公,那東西又不是什么神仙法器,別說江浙一帶,就是咱們襄陽就有巧手工匠仿造,雖說不如工部的精良,但也夠打死人了,民間頗有私藏,不瞞您說,就是小侄家中也有一把。” 宋信很淡定地說道。 燧發槍的技術早就泛濫了,藩王們,民間鐵冶都又仿造,甚至還有大規模仿造的,比如朱棣這些。 說到底這東西技術含量也就比火繩槍略微強點,最關鍵就是彈簧的制造,但問題是制造彈簧的鋼材,是很容易就能買到的,畢竟楊豐還在推廣農業機械,能造機械零部件的鋼材當然也能造燧發槍零件。 再就是車床。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