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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水仙姑娘好膽色，若是如此，此事當(dāng)是可成了，哈哈……”折德守望著臉顯決然之色的水仙，點了點頭，“可否將這兩日所見道來聽聽？”

    “小女子兩次到了驛內(nèi)，皆是將近酉時三刻……初時便是安排小女子輕彈慢曲，由幾個官妓伴舞，約是有半個時辰左右，便是由幾名官妓演奏歡快的胡樂、跳胡舞，那些官員一陣行酒令后，又是由小女子撫琴慢曲。

    不過昨日先是小女子彈奏慢曲，接著是一位善于琵琶之音的官妓奏曲，也是慢舞相伴，輪番兩次，到了戌時三刻才是胡樂胡舞助興，那時卻是將小女子送回，想是仲秋月圓時節(jié)……他們就縱酒作樂。”

    “據(jù)折某所知水仙姑娘都是只身前去，是他們不允姑娘帶隨身侍婢？”折德守問道。

    “這倒不是……當(dāng)日小女子恐自身都難得周全，故而未敢?guī)替厩叭ィ率沁B累她們。”水仙嘆道。

    “姑娘好心腸。”折德守點頭贊道：“那前去的四個龍武軍衛(wèi)，可都是進入姑娘院中相邀？”

    “初時那四人都是從正堂而入到了小院……后來如同恩公一行，也是從閣院后門而來，卻只有兩人入內(nèi)相邀，其余二人在墻外等候。”

    言談間，林婉真透過船窗看見一艘小船載著付長老、朱管事等人弛來，便是笑道：“莫先生他們來了。”

    原來朱管事與付長老等人恐為人所疑，卻是乘著小船在河中半途而上。

    甫一會兒，便見朱管事、付長老一行入了畫舫的艙中，一番見禮后，聽得折德守重述水仙進了驛站過程后，田英遲疑一下，“水仙姑娘，那遼使蕭不也在飲酒聽曲之中，可是有離開廳堂？”

    “嗯……記得小女子初去那日，在胡樂演奏其間，離了座位往東側(cè)的通道而去，昨日之時是在小女子撫琴曲罷之時……應(yīng)是在戌時左右，每次去了都有一盞茶時分才回到廳上。”

    “東側(cè)？”田英聞言沉吟片刻，道：“若田某所料不差，那蕭不也應(yīng)是去了茅廁，水仙姑娘可是去過？”

    田英想是直爽之人，所問甚是直接，水仙略顯尷尬，搖了搖頭，“小女子未曾去過。”

    田英精于刺殺之道，從他所問水仙的言語，眾人自也聽出了言下之意，付長老撫著長須沉吟道：“田大人的意思……是要在茅廁之中下手？”

    “不錯。”田英點頭道：“唯是在他如廁之時方是下手絕佳之機，可惜不知驛館內(nèi)的布局……”

    朱管事略一沉吟，接言道：“如水仙姑娘先前所言，若是可以帶隨身侍女進館，朱某倒有一想法。若是下次再有邀請姑娘前去撫琴，可遣一位精明的丫頭裝扮為姑娘侍女，暗中觀察一下驛內(nèi)布局，尤是東側(cè)之處……”

    “哦？管事可有人選？”折德守道：“驛內(nèi)防護森嚴(yán)，雖是不可讓人隨意行走，倘若借口如廁，想是那護衛(wèi)之人也不會相阻，但須是一名機智之人。”

    “有，別院之中就有一名丫頭名叫慈姑，甚是聰明，且記性極好，也具膽色。她幼年喪了雙親，是內(nèi)人一手將她養(yǎng)大，而她相貌普通，倒是個好人選。”朱管事應(yīng)道。

    “如此甚好。”折德守點頭道：“可使這慈姑先隨侍水仙姑娘身邊，管事以為如何？”

    “好，我明日便讓何昆出面介紹，也好讓水仙姑娘有個說辭。”

    “先生所言極是。”水仙點頭道：“何相公出手大方，那鴇母定是會給面子，更何況小女子自身愿意收留。”

    不知不覺卻也到了酉時，朱管事便是遣人去岸上購置酒菜，此下天色漸暗，待酒菜食盒送到畫舫上，秦淮河兩岸燈火已是通明，絲竹樂曲之聲不絕于耳。事情即是商定，眾人心下也自放松，領(lǐng)略河上美景之時，便也開懷暢飲歡談，直至亥時三刻，方將水仙送回。

    過了三日后，水仙應(yīng)約去了清風(fēng)驛站，朱管事得悉之后，便是在次日讓何昆出面，又是邀請水仙到秦淮河上出游，從慈姑口中了解到了清風(fēng)驛站的一些布局。

    正如田英所料，茅廁正是在驛館東苑的墻院邊上，對于如何布置刺殺計劃，折德守心知不能在畫舫上長談討論，就讓何昆將水仙與慈姑送回環(huán)春閣，一眾人等便是回到了別院。

    眾人剛在別院正廳坐定，便有一箭衛(wèi)進廳，對著朱管事呈上一個小竹筒，“稟管事，這是總閣剛傳來的信件。”

    通寶閣雖是解散，以經(jīng)營客棧酒樓為主，但名稱、機制卻也未作改動，朱管事接過竹筒，取出信件打開一看，臉色卻顯驚訝，轉(zhuǎn)而望向付、劉二位長老搖了搖頭，付長老眉頭一動，伸手取過信紙一看，只見上面寫著：來信陳情已悉，閣主有令，一切遵少閣主定奪的行事之策，方元。

    原來付長老等人考慮到洛逍遙的安全，在離了開封之時，便是傳信與總閣告知洛逍遙參與刺殺遼使之事。

    待到了江寧府，卻是未見有回信，驚疑之下，付長老了解到清風(fēng)驛站的布防人手之后，又是傳信告知總閣，卻未料洛寒水如此回復(fù)。心中雖是見疑，卻也不動聲色的將信紙搓成碎粉，轉(zhuǎn)而對著折德守笑道：“折將軍，你看此事當(dāng)如何安排？”

    折德守見朱管事?lián)u頭之下顯有苦笑，心中自也猜想或許是與洛逍遙參與刺殺有關(guān)，但對于通寶閣的來往信件，外人自也不敢過問。

    聞言略一沉吟，道：“依慈姑之言，這驛館布局與尋常百姓的府宅不同，它飲酒行樂的廳堂是設(shè)在后院，而那廳堂的后面是花園。

    在花園的東面角落之處便是茅廁，與那廳堂有近百丈之距，中間路道是為遮雨連廊，而至茅廁的距離之中，有近二十位護衛(wèi)護崗，蕭不也離開堂廳之時，都會有兩位侍從相隨。

    雖然慈姑看不出那兩位侍從的身手……但依折某推測，至少應(yīng)是在神念大成之境。倘若要行刺，一擊必殺，即使抱丹大成之人出手也未必有把握，稍一延遲，以周童、沈連城二人身手，聽到聲響，數(shù)息之內(nèi)便會趕到。”

    “唯有在蕭不也進了茅廁之中，將其刺殺才行。”田英點了點頭，接言道：“聽慈姑之言，昨日蕭不也離廳如廁之時是在戌時三刻左右，田某有一想法，倘若我等化妝混入驛內(nèi)，在那茅廁伏等蕭不也，待他進入將其制殺。”

    “如慈姑之言，那女子茅廁有兩個廁位，且有隔斷，裝有門扉，那男子之廁想是也會如此布置，且應(yīng)不止只有兩個廁位……早為潛伏應(yīng)是可行。”

    “遼人布防謹(jǐn)慎，屆時必有人會先入查探，倘若是南唐護衛(wèi)早先入廁其中，或是會有所見疑，催如廁之人先行出去也未可知……”折德守遲疑道。

    “折將軍所慮有理，遼人蠻橫，又是使節(jié)身份，若非遼人自己的隨從，或會被先行遣出，除非南唐的官員，如劉振義之流的身份。”朱管事道。

    “嗯，亦有可能。”田英點了點頭，沉吟片刻道：“若是如此，也非難事，那到時可裝扮成劉振義模樣隨后而入，想是無人阻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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