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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隔日程宇在押解物證的車隊里調(diào)換了那副被人遺忘的卷軸，盛到九黎面前。

    “殿下不打開看看嗎？”

    九黎閉目冷聲道“燒了。”

    程宇領(lǐng)命下去，九黎已經(jīng)不記得這位漠北公主的模樣，記憶里關(guān)于她只有漫天飛舞的白色紙錢，其余的什么都沒有。

    她不想知道，他們給彼此惹了太多的麻煩，不適合緬懷。

    “殿下，您看。”程宇提著卷抽急匆匆的進來，末尾還有火星攀爬向上，他將卷軸抖開到九黎面前，“殿下。”

    九黎煩躁的睜開眼，帶著碳灰和熱氣，將殘破的半卷盡收眼底“明日申時，杏花酒樓，扶桑公子。”

    歪歪扭扭的字跡，一看就能看出是誰寫得。

    這個人太聰明，聰明的讓九黎措手不及。

    ***

    杏花酒樓內(nèi)，朝泠掏空錢包點了一大桌子菜，正喜滋滋的圍在火盆邊上烤腳。

    她還是更喜歡皇城，喜歡暖融融的房間，喜歡甜絲絲的食物。

    更夫在樓下轉(zhuǎn)了幾圈，更鼓從未時敲到申時，她圍著那些菜食，將水晶肘子、蓮藕排骨湯、粉蒸丸子都吃了個七七八八。

    就開始料想蘇九黎不會來。

    她招手命店小二再上一壺?zé)岵韬螅蛄藗€飽嗝開始思考。

    九黎要么是真的失憶了，要么就是鐵了心要失憶。這兩件事都對于劇情上沒有任何分別，她仍舊是未來的亂臣賊子，九黎也依舊是未來的宣霖帝。

    她分不清自己到底在執(zhí)著些什么，許是聽?wèi)T了他哄著自己的軟話，再看那張臉上冷冰冰的底色不大適應(yīng)。

    亦或者，她就是喜歡九黎，這沒什么不好承認(rèn)的，凡人情情愛愛也就一世而已，對于神仙來說太短，愛而不得也無所謂。

    開導(dǎo)完自己后，朝泠又重新開心起來。她滿意地仰在椅子上，昏昏欲睡。

    面前哐當(dāng)一聲，水漬漸開，將她嚇醒。她揉著眼睛迷迷糊糊地看著那人，敏銳地直覺讓她察覺出屋內(nèi)的危險。

    就在一瞬，她先一步做出了決斷，后肘打在那人的背上，抄起筷子抵在他的后頸上，將他往后一帶，迅速撤到自己佩劍的位置。憑借著林晚柒出色的條件反射，她用后腳蹬住劍鞘，向上一劃，長劍出鞘穩(wěn)穩(wěn)落在朝泠手中。

    劍尖一掃，桌上的茶盞熄滅了燭光，屋內(nèi)陡然一暗。朝泠拖著那人藏于暗處，低聲問“你是誰？”

    月光下，那人的側(cè)臉極瘦，兩腮凹陷下去，面色蠟黃，活像一個餓死鬼。他聲音喑啞，嘴唇干裂，顫抖著說道“林將軍，是我。”

    朝泠將能想到的人都過了一遍，始終這位沒有任何印象。手中的劍緊了緊，就看著門邊推開一條縫，探出一個腦袋。

    漠北人。

    漠北異族編發(fā)刺青，整體打扮一眼就能認(rèn)出來。他提著寬刀，探頭在屋里掃視，朝泠捂住那人的嘴，整個身子藏在門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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