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9、269-《容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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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室里,伸手不見五指,耳邊沒有一點動靜,只有廣播里刺耳撕裂的音樂。
《月光奏鳴曲》
經過了第一樂章的柔白傾訴,經過了第二樂章那如同黑暗中盛開一朵小花的輕松愉悅……
月光,撕裂了。
攝人心魄的第三樂章中,容修站在墻角,他甚至有那么一瞬間混淆了方向。
這是第幾圈了?
拍了季元讓的肩膀之后,自己站在了哪個點?
沒有咳嗽聲,就說明每個墻角都有人站著,也有一個人在走動。
所以說,出現了第五個人?
一直沒有咳嗽聲,他們還在走動么?
如果走動了,兩三分鐘過去了,為什么沒有人過來拍自己的肩?
沒有人。
漆黑的教室里,沒有人了……
三分鐘,四分鐘……
認輸嗎?
會被勒令退學?或是別的什么懲罰?
這間屋子里,自己的身邊,還有人存在嗎?
事實上,身為長期處于嘈噪環境下的搖滾主唱,容修從小就喜歡獨處。
喜歡深夜里一個人在黑暗的琴室里呆著,他喜歡安靜,享受孤獨,但是,他從沒有過這種焦慮感。
沒有真正面對、體驗過,就不會知道這種感覺——
原來如此。
曾經想過獨身一人,孤老一生,即便蒼老得走不動路,眼睛也瞎了,他也會自得其樂,捻一杯紅酒,坐在午夜窗下,像貝多芬一樣摸索著鍵盤,彈奏一曲月光奏鳴曲,享受著孤寂而又安寧的自由晚年。
然而……
到時就像這樣嗎,眼前一片漆黑,耳邊沒有一點聲音,身邊沒有一個人。
容修站在原地,緊閉著雙眼,翕張著雙拳。
第五個人是誰?那個人也許就是“鬼”。
但是,為什么都消失了,難不成大家都是鬼?
大家都是鬼……
他覺得頭皮就快炸開。
黑暗使人恐懼、焦慮、混亂。
如果把一個人關在小黑屋里,只有一張床,沒有時間,沒有書籍,什么也沒有,只需幾天,就可以讓一個健康人很快崩潰,直至精神分裂。
英國進行過一次密室獨處的實驗,參與者可以隨意攜帶三樣東西進入密室,有燈光,有食物,但大半人沒有堅持到第五天。
這種時候,人們面臨的最大威脅,并不是外界,而是自己內心的恐懼。
整棟舊校舍陷入在恐怖的音樂與黑暗中。
和聲教室外,衣之寒出了門,辨別不出方向,踩到了一個人的腳。
他嚇一跳,盲人摸象般地伸手,碰了碰身邊的人。
那人用氣聲問:“誰?”
“江哥?是江哥嗎,你怎么也出來了?”衣之寒小聲問。
“耳機提示,說我的心跳異常,堅持不住,就可以出來,但不能說話,”江翌說,“等了半天沒人過來啊,媽的嚇死我了,剛才玩出鬼了!我差點犯心臟病?!?
何孝姝的緊張聲音:“都出來了?都出來還怎么玩?誰還在里面?我弟呢?不會出事吧?”
一片黑暗中,走廊里連人影也看不見。
鹿九的笑聲:“能出什么事,還能嚇尿了?”
說到這里,嘉賓們的耳機傳來提示:四角游戲進行中,禁止交談。
就是這樣,在傳統的四角游戲里,在恐怖加劇時,心理承受不了,不想玩了,則需要四人同時面對墻角,不能回頭,開口表示“游戲結束”,也算是給“第五個人”一個尊重。
鹿九說笑完了,就摸著墻,碰到了和聲教室的大玻璃。
屋子里一片黑暗,走廊也一片漆黑,透過玻璃,根本看不見還剩下誰。
其他的嘉賓也摸黑過去,大家逐一往前趴,臉懟在玻璃上,想看一看教室內的情況。
直播間里,彈幕全是“點點點”。
經過夜視鏡頭的處理,走廊里的嘉賓們排成一排,趴在玻璃上,表情各異,就像動物展覽館里正在往外看的猴子。
但是,他們什么都看不見。
教室里一片漆黑,連一個人影也沒有。
沒有人?
這下連走廊里的嘉賓們也慌了神。
漆黑的教室里,沒有人了……
墻角也不像站了人。
還有誰在里面?嘉賓們死盯著玻璃,難道不是所有人都出來了?
直播的鏡頭視角,也對著黑漆漆的和聲教室。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玻璃的另一邊。
突然!
一張慘白的臉,出現在玻璃上!
煞白的,泛著紅光,猛鬼般地,瞪視著……
“啊啊啊啊?。。?!”
“臥槽啊啊啊啊媽呀?。。。 ?
走廊里,嘉賓們嗷嗷叫著,嚇得發瘋地散開。
江翌捂著心臟一個仰倒,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彈幕里也是一片哀嚎,配著驚悚的鋼琴聲,還有直播處理的一驚一乍,畫面太有代入感了。
跟拍小哥們都被嚇一跳,攝像機一度亂晃。
走廊里很黑,伸手不見五指,嘉賓們有的嚇倒了,有的撞在一起,江翌還在地上打滾。
走廊里一片雞飛狗跳。
而,漆黑的和聲教室里,黑玻璃上,那張驚悚的臉,還逗留在那。
“別亂,別出踩踏事故,冷靜下?!倍鷻C里傳來總導演的低喝。
大家定了定神,慌亂地望過去。
黑玻璃上那張臉,看上去有點迷茫。
那張蒼白的臉,泛著紅光,往走廊里張望了一會,又把臉上刺眼的光挪開,照了照走廊。
走廊里混亂成一團,所有人都一副見了鬼的表情。
容修:“?”
容修眨了眨眼,隔著玻璃,舉著之前看游戲說明的手機,心里平衡了不少。
看來,走廊里也挺驚險的。
他就知道,節目組是公平的,教室里的人在玩四角游戲,教室外的也不會清閑。
何姐都快哭了,江哥在坐在地上。
看樣子,好像比四角游戲還驚險。
肯定有大鬼出沒了,還是和聲教室安全點,空間沒有那么大,空曠的地方不安全。
容修點開了手機上的手電筒,往外頭照射過去。
一道刺眼的亮光,大家被晃得瞇起眼。
“容哥,是容哥啊,別喊了?!甭咕趴捱筮?。
彈幕里一片“臥槽臥槽”。
其實,粉絲們都知道,四角游戲出了貓兒膩,季元讓作弊了。
夜視鏡頭的處理畫面中,教室里只剩下了容修一個人。
而容修的忍耐力,也是讓人欽佩,他一個人在黑暗中站了足足十五分鐘,夜視鏡頭消失之后,粉絲們甚至在彈幕上打起了賭,猜容修還能堅持多久。
就在嘉賓們趴著玻璃往里看,觀眾們也等著看容修嚇得屁滾尿流、奪門而逃的好戲時……
容修來到了窗前,但是,他看不見走廊里的一切。
他想起自己還有一個節目組的手機,于是就拿了出來,點亮了屏幕。
誰都沒有想到……
這時候,容修站在和聲教室玻璃前,拿著手機,因為一點亮度,四周墻壁也變得模模糊糊。
四周的墻壁上,掛著密密麻麻的照片。
那些照片表情各異,遺像大小,有笑著的,有板著臉的……
也許是人眼的錯覺,轉頭時的余光里,似乎哪一張照片的表情,在慢慢地變化。
容修站在教室里,快速環視四周。
真的是錯覺?
容修舉著手電筒,朝旁邊的一面墻照過去。
他緩緩往前走,目光落在墻上的優秀藝術生簡介上。
光線照在其中一個相框上,又照了照旁邊的幾個,只有眼前的這一個相框,和其他的不一樣。
只有學生介紹,旁邊的照片欄,是一個窟窿。
為什么?
完美主義+強迫癥,看著只有這一個不協調相框……
相框?
突然想起,在樓下走廊里,他靠在一個油畫相框上,后來才發現,那并不是什么相框……
那么眼前的這個……
勁臣說過,在這里,不要專注地看某處,不要死盯著一個地方。
因為你不知道它下一秒會變成什么樣子。
容修往后退了兩步,剛要別開視線,出去找伙伴們——
那畫框里的畫面突然變了!
猛地出現一個吊在風扇上的畫面!
就是在三年五班教室里看見的那個。
容修整個人僵在原地,直直地盯著眼前的那個相框。
隨后,四周的一些人物肖像畫,也在慢慢地旋轉,變成了旋渦……
肖像畫,在扭曲,變化,漸漸形成了一行血紅的字——
[一個沒腿到處走]
緊接著,斷斷續續的廣播中,月光奏鳴曲消失了,另一個旋律依稀響起。
“一個兩個三個小朋友
“……
“一個沒腿到處走……
嗞——
唱到這里,歌聲也扭曲了。
像是老磁帶卡住了,或是電腦死機,一陣混亂的噪音后,開始翻來覆去地,重復這一句:
“一個沒腿到處走……
“一個沒腿到處走……
“一個沒腿到處走……
詭異的旋律,讓容修渾身一僵。
容修一臉嚴肅,盯著眼前的情形:“……”
遺像大小的相框里,一張張臉孔,都在扭曲。
教室門砰地推開,江翌站在門口,手里拿著一根大吉大利火柴,是容修之前給他的。
江翌望向僵在原地的容修,“容修,走啊,先出來。”
容修像是魘住了,站在那一動不動。
江翌一步步挪過去,來到容修的身邊,抬手拍了下他的肩膀,“沒事兒吧?”
容修:“……”
靜默。嚴肅。
過了好一會。
容修才側頭看他:“哥,肖像畫,會動?!?
江翌這才注意到墻上……
頓時一個趔趄,老大哥心臟病真的要發作了。
之前的肖像畫怎么都一臉扭曲了?
然而,就在江翌一把拉住容修,準備掉頭就跑的時候——
突然間——
容修的手從背包里伸了出來,掌心中抓了一小把什么東西,低頭就往自己的身上別。
太快了,容修的速度太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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