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岸曲風煙霽短棹,水樓云日麗清沙。 西湖岸,楊柳青青,春風輕拂,撩起漫步者的儒衫與白衣。 安樂與大夫子,漫步在西湖堤岸上,賞著春日晨光中的西湖景色,十分的愜意與自然。 湖上花船點點,堤岸上亦是有文人士子無數,熙熙攘攘的等待著花船中那位云柔仙子的出現。 安樂這次來西湖邊上卻非是來見云柔仙子,而是尋個清凈之地,與大夫子閑談。 只不過,安樂低估了自己如今傳開的名氣,一路走來,諸多文人士子見了他,皆會行禮作揖,道一句“安大家”。 言語中盡是恭敬,眸光中滿是欽佩。 昨日于秦相府前,擺案作詩,以證清白之舉,早已經名傳臨安,先不說那一首首被不少文人士子愛不釋手的詩詞,就安樂那滿身浩然,不委曲求全的脾性,便惹得不少人敬佩。 那可是秦相啊,在臨安府位高權重,哪個文人士子敢這般行事? 秦相說你舞弊,換了任何一位文人士子,怕是都只有墮入大理寺大獄中,凄涼喊冤,等待救贖的機會。 可安大家并未如此,反而是主動出擊,于秦相府前,大作詩篇,展現傲人風采,更是引來文院浩然加身,簡直讓文人士子激蕩不已,心中膜拜。 這才是讀書人的傲骨,這才是讀書人所該具備的不屈的品質。 而最讓諸多文人士子激動的則是,安樂如此大張旗鼓的打了秦相的臉面,秦相竟是只能一聲不吭的承受下來,這更是安樂讓人敬佩的地方。 裝了逼還能全身而退,這方是諸多文人墨客所向往的瀟灑! 安樂與大夫子索性租了扁舟,于西湖上泛舟交談。 二人談了許多,大夫子學識淵博,安樂從中收獲匪淺,大夫子更是向安樂闡述了他所研究的,關于理學的觀點理念。 安樂安靜的聆聽,時不時的發言表達自己的看法與見解。 二人相談甚歡,老叟與少年泛舟,倒是別有幾番特色。 不過,終于大夫子還是表明了他的來意。 “安公子,你既然引渡文曲碑中的浩然加持己身,說明你與文院有很大的緣分,文院需要你這樣才華橫溢的年輕人。” “故而,老夫今日來,主要目的便是邀請你入文院。” 大夫子朱火喜捋須笑道。 “本來,是想讓三夫子來邀請你,因為三夫子與趙黃庭交好,賞過你的那幅墨竹以及奔馬圖,對你非常有好感,可他拒絕了,說他沒臉來邀請你加入文院,此次你之所以牽扯入舞弊案,與文院那些文曲榜上儒生們的嫉妒心緒有很大關系。” “老夫只能舔著這張臉,來邀請安公子。” 話語說完,大夫子起身,朝著安樂作長揖。 “這一禮,是為文院那些儒生們向安公子道歉。” 安樂趕忙起身,攙扶起了大夫子。 不過,對于這份道歉,安樂卻并不愿受之:“夫子,您是長者,該道歉也不該是您來,而是那些只因心中妒忌,并無證據,便舉報我舞弊者。” “況且,哪怕他們來道歉,我其實也不會接受。” “若此次卷入舞弊案,我沒有于相府門前引動浩然的魄力,無法展現風采,是否便會被打入大理寺大牢,任由那些流言蜚語加身,最后落得個洗刷不去的科舉舞弊者的罪名?” “哪怕數月乃至數年后,罪行得以洗清,可卻早已在大牢中蹉跎,被消磨去了斗志與文人心氣,本該登科的歡喜,也無人在拾起常談,這些又豈是一句道歉便可揭過的?” 安樂搖了搖頭道。 對于文院那些儒生,安樂愈發的沒有好感,勾心斗角、妒忌行事、恃才傲物、攀附權貴等等品性,俱是占了個遍,讓人著實是提不起任何的興致。 “夫子,我那好友劉越,如今尚在牢獄中,望夫子可還他一個清白。” 安樂抱拳。 大夫子朱火喜聞言,點了點頭。 “華亭劉越確實是有幾分才氣,他的文章他的畫作我俱是看過,不過,他與你不同,只因徐順的確是舞弊了,而他與徐順相交甚好,一同拜訪過徐佑,在卷題上,最后一道北伐大題與你的回答觀點也不同與徐順的觀點相同,故而,想要確定他是否未曾舞弊,還需要仔細調查。” “不過你放心,這次調查我會插手其中,確保他不會受委屈,不會遭嚴刑拷打,他若當真未曾舞弊,我愿意親自收他做學生,助他洗去世間的污言碎語,還得清白身。” 安樂聞言,不由欣喜,為劉越感到高興,再度抱拳作揖。 他知道,大夫子愿意親自收劉越做學生,劉越出來后,坊間流言蜚語,便不會再對他形成任何的污染。 夫子都愿意收的學生,怎么可能科舉舞弊呢? “多謝夫子,不過,文院我便不入了,浩然充塞天地,人間處處是學問,不一定非得入文院。” 安樂拒絕了大夫子的邀請。 大夫子并不意外,繼續道:“若邀請你入文院當先生呢?” 安樂怔了一下,卻依舊搖頭道:“那更不可,若是入文院為先生,怕是要更遭人妒,那些文曲榜上儒生定然個個心中不服,我又得花費心思去折服他們方能施行教學,著實麻煩,況且我要養浩然劍氣,我怕一個見多不該見的,浩然難平,心氣不順……導致劍氣無眼。” “既然如此,不入文院,他們與我皆好。” 大夫子聞言,輕嘆一口氣。 安樂見狀,想了想,道:“夫子,有一句話不知當說不當說,文院是讀書人的圣地,是做學問的地方,若是與權貴牽扯過深,便失去了初心。” “沒了初心,學問便沒有那么純粹了,也自然更難養出能夠引動文曲碑中浩然的才氣。” 大夫子聽著安樂的話語,望著波光粼粼的湖面,一時間陷入了沉默。 扁舟靠岸。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