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老劍圣愿意親自帶安樂前往臨安。 作為一位十境陸地仙,輕易不會出手,而他既然愿意出手,那偌大的臨安,應該沒幾個人能攔阻的住他的行動。 安樂眼眸微微波動,對于老劍圣的示好與好意,他沒有拒絕,事實上也不需要拒絕,老劍圣本就押注安樂,站在安樂這一邊,況且這位劍池宮的老劍圣與大趙皇朝好像挺不對付。 雖然是大趙皇朝內部勢力,可是卻從未聽命過大趙天子的調遣,錦官城也因為他的存在,與大趙皇朝完全隔絕開來。 錦官城的官員基本都是劍池宮自己選出,不受大趙皇朝調配。 當然,這里面有大趙天子向老劍圣示好的因素在,可歸根結底,還是因為老劍圣的修為太強了,十境陸地仙……足以傲視天下。 元蒙皇帝一突破到雙十境,趙家天子立即選擇南遷,而也正是因為這一場南遷,使得大趙皇朝遠離了中土大地,失去了對龍脈的掌控與加持。 同時也導致了,劍池宮、真武觀、感業寺、爛柯寺等強大且傳承了漫長歲月的江湖勢力的支持,那些勢力中的十境,也因此失望無比。 十境想要提升自身,除了自身天賦以外,還有一點便是要借助皇朝運勢。 龍脈不掌控,等于失去了大部分的運勢,國運衰退,十境強者對此自然是失望且憤恨的很。 連戰一場都不敢,直接就下令退避南遷,將大好的中土河山,拱手相讓。 這些十境強者們會有好脾氣才怪。 元蒙皇帝雖然天賦強大,可是想要在十境中縱橫提升根本沒有想象中那么容易,可隨著大趙的南遷,元蒙皇帝掌控了龍脈,在這五百年里,一點一點的完成了八道龍脈的煉化。 如今,修為已經達到了一個深不可測的狀態! 這一切……都是大趙天子的咎由自取,都是那錯誤的南遷命令,導致了天下局勢的大變。 所以,老劍圣對下令南遷的大趙天子趙天衍毫無好感。 老劍圣麻衣飛揚,抬起手輕輕一叩。 腰間的承影劍頓時弛掠,化作一道在半空中爆閃的劍光,再一叩指,承影劍中竟是有劍光一分為二,纏繞住安樂的身軀。 “承影劍乃是一品極劍,雖是一把古劍,傳承了萬載歲月,卻依舊未曾被世道所淘汰,便是因為承影劍的品秩,乃是真正接近至寶的寶劍。” “承影劍非是一柄劍,內蘊含光與宵練二劍,三劍合一,方為承影,若有機會,可給你見識一下這柄古劍的風采。” 老劍圣笑著說道。 安樂被劍光所纏繞,佩劍青山于腰間,朝著老劍圣抱拳作揖。 “那便麻煩前輩了。” “不麻煩,臨安老夫本也打算去走一遭,趙黃庭死去,老夫那徒弟……也該回劍池宮了,不過,臨安走一趟,老夫也得前往北地驪山陵墓,去爭一爭那虛無縹緲至極的,破十一境的機緣了。” 老劍圣說道。 安樂點了點頭,自然是明白這一點。 劍光弛掠,裹挾起安樂與老劍圣的身軀,瞬間便掠空而走,剎那間于天地之間化作兩道長虹。 那速度,遠超安樂所能想象的速度。 …… …… 江陵府城,上空。 一席儒衫的江陵王趙曦背負著手,漂浮于空,眸光中帶著幾許奇異之色,望著仿佛將碧藍的天空給一分為二的劍氣長虹,感受著劍氣之中所蘊含的十境氣機。 江陵王不由微微瞇起眼眸:“剛至錦官城,便又離開,而且是與老劍圣沛旻一同離去……這是要去何方?往北上趕赴那座始皇陵墓的機緣?” “也不對,先不說二者此去的方向,非是北方,就以安樂如今的修為,也沒有資格入那始皇陵墓爭鋒,哪怕他持有始皇的佩劍……那也不可能,去的只會送死。” “以安樂如今的身份,他真敢入始皇陵墓,各方勢力都會想著殺他,不管是元蒙、大理還是大趙都會選擇殺安樂,畢竟是扛鼎者身份的天下紛爭者,被第一山主燕同叔稱之為變數的存在。” “至于西梁,更莫要說了,李幼安的飛虎軍殺了兩尊閻王,這個仇與安樂不可分割,安樂若是真敢去陵墓,地獄府的府君,加上西梁皇帝顧白鯨,都必定會全力殺死安樂。” “所以,這始皇陵墓,誰都能去爭一爭,唯獨安樂去了是必死之局。” 江陵王揚起面頰,唇角掛起一抹笑。 就算是與老劍圣沛旻一同前往,老劍圣一人之力也不可能護佑的了安樂,更逞論還要奪機緣,帶著個累贅如何奪機緣。 所以,安樂和老劍圣應該不是去驪山。 那辛辛苦苦移第七山至錦官城,結果,又充滿離開,難不成是又回臨安? 江陵王眸光閃爍,忽然覺得沒準還真有這個可能性。 忽而。 天地之間,迸射來一道漆黑如墨的箭矢。 箭矢弛掠到他的手中,被他兩指一夾,便止了下來,飛箭傳書。 箭矢上有一股元神波動,江陵王心神一動,便得到了傳訊。 “原來……趙黃庭死了。” “看來,此子是真的去臨安。” “有意思了,我那皇兄肯定會在臨安布下天羅地網等待安樂,結果,安樂帶了劍池宮的十境老劍圣前往。” “以我那位皇兄的慫包的脾性……還敢殺安樂嗎?” “有熱鬧可以看了。” …… …… 臨安有雨,微雨朦朧。 老皇叔的死,對于整個臨安而言,震動并不大,偌大的臨安,該如何依舊是如何。 西湖上花船搖曳,臨花閣中笙歌依舊。 人與人之間的悲傷并不互通。 甚至,因為大趙天子下達了命令,整個清波街,乃至整個太廟巷,盡數安插滿了隱匿的修行者。 太廟之中,素縞紛飛。 蘇幕遮在林四爺的幫助下,安置好了趙黃庭的后事,甚至請來了爛柯寺的住持僧人來頌念往生經,超度趙黃庭的亡魂。 至于太廟之外的情況,蘇幕遮和林四爺亦俱是感應的到,盤踞和隱匿的強者太多了,如此多的強者,以他們的九境修為,根本不可能會感應不到。 蘇幕遮一身素縞,蹲跪在地上,太廟中上,擺上了牌位,曾經的守廟人,如今成了廟中的靈位,不得不說這是一種諷刺。 蘇幕遮的面容冷峻,周身彌漫著悲傷,她沒有再哭泣,也就趙黃庭瀕死的時候,她還會有所心痛,但是,當趙黃庭死去,蘇幕遮便明白,她要承載起趙黃庭臨終的囑托。 要做到趙黃庭所未曾做到的事,踏足第十境,替趙黃庭看一看十境的風光。 “至少十位九境修行者隱匿在周圍,大理寺的蘇清客,黑衙的宋辭,還有左右金吾衛上將軍,還有劉官世……” “特別是上柱國劉官世,修為極其強悍,乃是能夠和葉龍升、種師極相媲美的人物,這么多人圍堵在太廟四周,根本不像是要來祭拜的樣子。” 林四爺一身素衣,腰間別著把斧頭,緩緩的收納回感知,面容之中不由浮現一抹怒意。 “這么多的強者盯著太廟,就是為了等待安樂的自投羅網。” “趙家天子的所作所為當真是讓人一言難盡,不過卻也想象的到,連自己的兒子都能夠拿來獻祭,老皇叔的死,又如何會引起他的傷悲與惻隱?” 蘇幕遮將一張又一張的紙錢緩緩的投擲到火盆中,火焰燃燒,將紙錢燒成灰燼,帶著對舊人的思念。 “老皇叔好歹為大趙殫精竭慮了這么些年,當年更是付出自身前程的代價,親自攔阻元蒙皇帝,而如今,死后那趙家天子來慰問一句都沒有,甚至拿老皇叔的死來釣魚,欲要釣來安樂,除之而后快,如此行徑,當真讓人惱火。” 林四爺心中怒火中燒。 蘇幕遮沒有多說什么,只是默默的燒著紙錢。 林四爺輕嘆了一口氣:“安樂……會來么?” 蘇幕遮搖了搖頭:“我不知道。” “來與不來其實,都挺讓人難受,若是來,等于中了趙天衍的圈套,若是不來……趙家天子又會以此來宣稱安樂的薄涼,我們這些人說不在意吧,心頭也還真有點疙瘩。”林四爺眼眸中帶上了復雜之色。 這樣的抉擇,需要勇氣,也需要魄力。 但是,林四爺忽然想起了安樂曾經與他對談時候說的話。 滴水之恩,當涌泉相報。 想到那少年的面容。 林四爺眸中忽然浮現出了幾許堅決:“我知道……” “安樂一定會來的。” 蘇幕遮并不在意,安樂來不來,于她而言,影響都不大,又不能改變趙黃庭死亡的事實。 不過,安樂若是真的來了…… 蘇幕遮今日,興許要肆意一場…… 大開殺戒! …… …… 臨安府外,兩道劍光交織之間,撕裂了云穹。 暮云靄靄,方雨霏霏。 兩個時辰不到,老劍圣全力御劍,帶著安樂直接從錦官城處,弛掠到了臨安府,那速度,當真是非常的快速。 今日清晨剛離開的臨安,如今,又一次歸來。 安樂周身纏繞著宵練劍的劍光,懸浮在高空之上,劍氣在他周圍形成了屏障,幫助阻隔了雨水和風浪的侵襲。 兩人懸浮空中,可以看到煙雨朦朧中的臨安城。 這座承載了安樂不少記憶的城池,宛若扯去面紗的女子,再一次的出現在了安樂的眼前。 只不過,如今這座城,卻是一座充滿悲傷的城池。 趙黃庭未曾來與他送別,便是不希望他來臨安,對于趙家天子的脾性,趙黃庭知曉的太清楚,再加上有個秦離士在一旁出謀劃策。 所以,趙黃庭在臨死前才叮囑蘇幕遮莫要告訴安樂。 可未曾想,竹劍青山之中帶著感應,他的死,會觸動青山劍器,安樂晨曦中沐浴朝陽離開了臨安,暮雨傍晚時分,便再度回到了這座城池。 “臨安,本是一座風流的江南城池,江南多商賈,崇尚經濟與享受,趙家天子南遷至此,定都臨安,反而沾染了臨安的這份風氣,五百年的時光轉眼便過,臨安的風氣已經深入世族權貴的骨髓之中,讓這座本該華美到令人迷醉的城池,充斥著令人作嘔的腐朽。” 老劍圣麻衣獵獵,氣息深邃又仿佛與天地交融。 他看著臨安城,眼眸中滿是復雜與感慨。 “其實腐朽與否,與一座城能有什么關系?更多的關系是來自與人,人腐朽,城自然也就腐朽。” “但是,一座城的腐朽,其實可以改變,只要沖刷掉帶來腐朽的人,城依然是城,可屹立千年而不變,巋立萬年而不倒。” 安樂輕聲說道。 老劍圣眼眸波動,頗為贊許安樂的話語。 有人才有城,城的秉性與人密切相關,是人改變了城,而非城影響人,城是無辜的。 “所以,你想要清洗這座城嗎?”老劍圣笑著問道。 安樂點了點頭:“若有機會,我會清洗。” “西湖很美,這座城也很美,它的美,不應該被污濁與腐朽而污染。” “前輩,你先暫且莫要入城,我先入城去往太廟,看看趙家天子這一次出動了多少強者,待得強者出手,前輩再降下雷霆威壓。” “今日,攔我者,都需死。” 安樂輕輕的說道。 以溫和的話語,說著殺性十足的計劃。 老劍圣眸光微動,他感覺到安樂身上隱隱彌散開來的殺機,心頭不由一凝,亦師亦友的趙黃庭身死,對安樂影響與打擊肯定有。 而趙家天子拿趙黃庭來算計他,讓安樂心頭的怒火在洶涌,那是一種……比起侮辱自身還要憤怒的怒火。 怒火需要宣泄,今日臨安……注定要流血。 不過,那又如何? 整個劍池宮都押注安樂身上,安樂更是開創融兵法這樣,足以讓劍池宮重新喚起生機的修行法,老劍圣能做的,自然只有寵他。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