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頁 “漂亮,英雄。”時雨零壞笑著俯沖而下,她本人正在鏡中“變大”,云端之上的風天使則變得很“小”。先前的煙火構成了光源,折射與曲面的小把戲扭曲了影像,光怪陸離的鏡中世界正是童話中的仙境。她向世上最大的鏡子伸手,念出開啟仙境的魔咒。 “顛顛倒倒,大大小小,天使成為小老鼠,矮人變作巨人王。幻月魔咒·反轉仙境!” 鏡中的奇景驟然膨脹,荒謬的力量侵蝕了現實。虹翼卿腳下一空,他如浮萍般飄蕩在空中。鏡中與現實因魔咒而反轉,巨大如星球的風天使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不過樓房大小的蛇身人型。而時雨零變化為了通天徹地的巨人,她的手中持著月光化作的弩。 “上,綺羅!” 朦朧的弩箭向虹翼卿發射,風天使吹起絕命的吹息攔截。那攻擊被黑紅的劍光斬裂,同一時刻綺羅自風天使的前方飛出,如一柄利劍刺向青色的蛇頭。 她壓抑著氣息隱藏到了此刻,她要用這個機會擊出最后的一擊! · 距離2187米,風天使的存在規模削減為3124米,判斷存在擊潰可能。 情報寫入,開始。 宛如潛入網絡世界一樣,信息視角在綺羅眼中展開。在極限速度運轉的思維之下,世界再度浮現出接近靜止的緩慢。看得到蛇身體表干枯如樹皮的鱗片,看得到風天使野獸般的豎瞳,看得到那藍色瞳孔中隱含著的,猶如樹枝般的無數“分歧”。那是正在風天使體內不斷進行著的演變與選擇。它那宏偉的軀干內每一分每一秒都在發生著變異,它自被喚出以來就在不斷進化不斷增強。前三印的核心特質在它的身上得到了統合,第四印的天使是所謂的完美生命,是先前一切手段都無法起效的強敵。 捆仙索和磔血槍行不通,如果公孫策本人在此說不定會有辦法,但她不過是無力的巫女。她不能將勝率賭在可能性上,她要保證這一擊能夠起效。因此,要發動最后的術式—— “——嗚!” 近乎酷刑的痛楚襲擊腦髓,高速運行的思考被一瞬打斷。綺羅無意識弓下腰來,她的左手軟趴趴地垂在掃帚一側。那已經不是“手”了,肌肉與皮膚像花瓣那樣被剝離開來,蒼白的骨頭被重塑為尖銳的槍。血液一滴滴順著指骨滴下,在放慢的時間中像氣泡那樣飄蕩。 磔血槍的侵蝕比捆仙索要可怕數倍,時雨零看到這一幕大概會驚呼著讓她下場,因此綺羅特意用隱身能力遮掩了自己的異狀。 現在不是撒嬌的時候。 零也是這樣的,秦芊柏和艾蘭迪婭也是這樣的,這世界上的每個人,都是克服了痛苦才能踏上戰場。開發出這一術式的公孫策本人只會更加難受,難以想象他在使用天魔術式時懷有怎樣的感受。她心愛的男人到底是克服了多少次這樣的苦痛,才能在眾人面前若無其事地笑著呢? 不愿意去想像。抵觸那樣的狂想。然而不得不去接近,一定要與他取得共鳴—— 距離1044米,風天使的頭顱好似隔絕天地的邊界。綺羅最后看了一眼自己的左手,這樣的手應該沒法拿起麥克風了,這時還能有常人的想法,讓她因自己的平凡而苦笑。 然后,綺羅扳動了心中的開關。 “————————” 語言與思考的能力,在這個瞬間消失了。 體內蕩漾的知覺,讓她感覺自己回到了墮落天中。 視野被粘稠的血色侵占。灼熱的血風將軀體灼燒成灰燼。痛楚。難以形容的痛楚。好像有一千把尖刀同時刺入軀體。像是有一萬根針在體內翻涌。存在本身正在被更高位的力量割裂。他在血色的盡頭獨自站立,手中燃燒著灰敗的火。 在血風中踏出一步。劇痛因鈍感而顯得麻木。她正在被血風吹散,化作偉大存在的一部分。太勉強了。真是傲慢。虹翼卿的評語完全沒錯。企圖以區區常人的心靈去承載創界法使的力量,這種思考本身就是傲慢的證明。心靈會被攪碎。肉體將被切割。自我與個性磨滅。觸及那團火焰的時刻,大概就是終焉之時。 即使如此,也要向前奔跑。 這是他曾無數次體會過的苦痛。將其壓制了,將其戰勝了,因此才能笑著開創出自己得以生存的世界。僅僅是借用力量的自己,沒有逃避的理由! 她喊著連自己也無法理解的聲音,踏過枯骨與血河鋪成的大地。肌膚逐漸碳化為灰燼,眼球在體感時間的數秒前已干枯,但還是堅持著向前,向血風盡頭的男人伸手—— “第三術式,啟動——” 瞬間,身旁的血風停止,痛楚如錯覺般離去。女孩從他的手中接過了火焰,世界已恢復為常態,然而眼中的血色仍未散去,體內的火焰仍在燃燒。距離為544米,風天使的頭部近在咫尺,綺羅高高舉起異化的雙臂,在鋼鐵與骸骨之間閃爍著一點灰色的光火。那火焰在她的喊聲中燃燒,膨脹,如花朵般絢爛地綻放,燃向整片無云的天空。 “奈落天障密火!” 烈風焚盡,神力干涸,灰敗的花朵將風天使吞噬,本應立刻恢復的完美生命在火中干枯。鏡子魔咒的效力退去,它的軀體正還原為原本的大小,然而障密火的燒灼如影隨形。風天使的枯骨在宇宙中靜靜燃燒,化作了星球等級的焦黑火炬。 第(2/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