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謝疑沒回答他, 他久久沒說話。 出門前洗的冷水澡、在寒風中待了半個小時帶來的冷意,在這一刻全都變成了毫無意義的存在,像脆弱的紙張輕易被撕碎。 幾乎被壓干凈的躁動頃刻間死灰復燃, 強行被壓制過的火焰帶著些報復的惡意,比第一次還要深刻地席卷而來。 空氣中聽得見他的呼吸聲, 從輕緩逐漸變得沉凝, 氣流在封閉的房間內慢速涌動,像是昏暗的角落有什么生物在蟄伏, 不知何時會從黑暗中冒出來,將獵物拖回巢穴。 片刻后, 蘇知見他不回答,自以為偷偷摸摸地伸手去拽被子。 隨著他的動作,衣物簌簌地響。 蘇知挪了下身體,謝疑才發現他一側肩頭不著一物, 另一側的衣領堆疊在頸側, 完全歪斜著, 說是穿衣服,不如說是胡亂套上去的, 套麻袋都沒這么潦草。 看上去有點狼狽好笑。 不過這對一個小醉漢來說,大概已經是努力后的成果了。 他幾乎能夠想象出來, 在他離開之后,蘇知是怎么一個人偷偷摸摸費盡力氣地把身上的睡衣蹬下去、又從他隨手扔在地上的舊衣服中摸索到自己想要的, 再費勁兒地把衣服努力套到身上, 最后蓋上被子,把自己包裹起來。 蘇知悄悄拉了兩下被褥, 壓根拽不動, 謝疑的指節紋絲不動地捏著他的被褥, 他平時都抗衡不了謝疑,更不要說喝醉之后。 蘇知拽了兩下,發現自己在做無用功,更生氣了。 他開始罵人,很沒素質地對謝疑說:“壞蛋。” 很顯然,喝醉之后,他的道德感變得極其有限,這一聲罵人罵得飛快、聲音響亮,除了因為醉意尾音略軟綿之外,看著很有幾分氣勢。 他罵完還理直氣壯地看著謝疑,黑亮濕潤的眼眸像琉璃,有破碎的光在其中晃動。 謝疑啞聲道:“嗯。” 他把被子又扯遠了點,漫不經心地認下了蘇知的指責:“我是壞蛋。” 蘇知:“?” 他震驚地看著謝疑把被褥越扯越遠,有些焦急,焦灼地思考要不要撲上去攔住,但還沒來得行動,就被人俯下身掐住臉頰。 謝疑把他的臉轉向正面自己的方向,往上抬起來,黑眸中一絲光也沒有,問:“為什么穿壞蛋的衣服?” 蘇知呆呆地看著他,沒有回答謝疑的問題,而是皺起眉,舌尖從嘴巴內側舔舔被掐到的地方,說:“疼。” 謝疑根本沒怎么用力,他當然知道蘇知的皮膚有多脆弱,本來就是收著力氣的。 喝醉后也太嬌氣了,比平時更嬌氣。碰他一下就要指責。 但是嬌氣又有什么用? 現在腦子又轉不動,做不出來像樣的反抗,不過是一只可以被人在掌心中隨意揉圓捏扁的小鳥雀。 謝疑松了力道,不過沒有撤回手,蘇知只好自己把腦袋從謝疑掌心中移出來,跟從惡劣的綁匪手中贖回人質似的,小心翼翼地往后縮。 纖長的睫毛不住抖動。 不過,還沒來得及松口氣,謝疑沒收回去的手又捏住他下頜。 并且更深地俯下身,迅雷不及掩耳地湊近,惡狠狠在他臉頰上咬了一口。 這次的力道不是小打小鬧,蘇知“啊”了聲,喉間逸出一聲驚呼。 謝疑松開牙齒,垂眼打量。 毫不意外,蘇知的臉頰上紅腫了一片,迅速浮現起一圈牙印,最深的地方破皮滲血。 過了好幾秒,蘇知的眼睛才延遲地睜大,他想伸手摸摸刺痛的地方,手腕被謝疑握住,纖細的腕骨被人錮在掌心。 謝疑說:“別碰。” 蘇知:“……” 他遲緩地意識到自己好像是被欺負了,眼底慢慢變得潮濕。 謝疑定定看著他,黑眸中情緒不明,忽然說:“你的衣服穿錯了。” 蘇知的注意力一下子被他這句話轉移開,雖然腦子不太清晰,但他潛意識很重視這件被自己套在身上的東西,被說出了問題,霎時緊張起來。 他忘了自己臉上還在疼,下意識朝罪魁禍首投去求助的眼神。 謝疑說:“我替你整理一下。” 蘇知打量他幾眼,才猶豫著點點頭,心痛地讓人碰一下自己的寶貝衣服。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