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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有時候就是很奇怪，說好了忍著的，也能忍住。

    可是一旦有其他人在一邊說話，安慰自己，那就什么都忍不了了。

    她再抬起頭的時候，眼角掛淚，想擦眼淚又擔心毀掉妝容，只能小心翼翼地蹭了一下手背，然后朝著出入口滑去。

    方晨遠遠地站在那里，溫和地望著她。

    就像是媽媽一樣。

    梅山雁距離場邊還有四五米，有人往下投擲禮物，不小心砸了她一個滿懷。

    “啊啊啊對不起！”一個男生快速道歉。

    離得近，呆滯的梅山雁看到了對方的口型，結(jié)合著偏大一些的聲音，大概能猜出來對方的意思。

    她低頭，這是一只海綿寶寶，黃色的大方塊上，傻笑得厲害。

    梅山雁也學著它笑了起來，抬頭向著上方看了看，沖對方笑著點頭，而后才繼續(xù)往前滑。

    男生：“啊啊啊她看我了！雁雁！”

    上面一片激動。

    方晨展開手臂，接住了撲到跟前的梅山雁，笑著拍了拍她：“你看，我就說你很好。”

    她一下場，后面已經(jīng)在候場的林原洋子很快就順著口子溜邊滑了進去。

    梅山雁去往KC區(qū)等分。

    而后，一片歡呼聲送著56.72的成績，跟梅山雁離開了前場。

    她笑得開心，抱著海綿寶寶的手也很緊。

    方晨跟在身后錯開一步，眼睛里也帶著笑意。

    ·

    叢瀾出來的時候，林原洋子還在場中央致謝，她在場邊站了沒多會兒就從出入口進去了。

    下一個選手難免會聽到上一場的分數(shù)，間隔太短，兩人總會有一段時間是重合的。

    這也導致上一個選手如果發(fā)揮太好，對下一選手造成的心理壓力將會很大。

    與之相反，要是兩個死對頭前后相鄰，上一個失誤慘烈，對下一個人來說，自然是一個好消息。

    叢瀾倒是無所謂上一人表現(xiàn)得如何，她人好，她會更好；她人不好，那就是別人的事情。

    幸災樂禍沒意思，她就是要贏得漂亮。

    不過林原洋子似乎表現(xiàn)不怎么樣，最后的分數(shù)很低，只有53多一點，似乎兩個跳躍都出現(xiàn)了問題。

    叢瀾就算不去認真聽廣播，那字正腔圓的普通話，念起數(shù)字來抑揚頓挫的，無意識就聽明白了。

    擦了下鼻子，她把垃圾扔到了于謹遞出來的小塑料袋中。

    于謹伸出手：“加油。”

    叢瀾與之相握：“嗯。”

    她半蹲了一下，彎腰看向冰面，雙手搭在圍欄上，猛地一推，借勢狠狠地朝著后方滑去。

    廣播再度念出了她的名字：“下一位出場選手，叢瀾，來自中國，短節(jié)目《夜鶯》，樂曲選自雅尼《夜鶯》，編舞Carly        Lilly·Tom        HoHawke。”

    觀眾們很期待地齊齊鼓掌，掌聲綿延不絕，聲勢遠比之前的七個選手都要浩大。

    就像是輕拍與海豹式鼓掌的區(qū)別。

    叢瀾在這段時間里已經(jīng)繞場一周多了，風馳電掣，鏡頭一度都沒跟上。

    “不是，怎么就這一節(jié)裙擺了？”

    “攝像師你們行不行，導播切畫面啊！”

    “我瀾我瀾！”

    電視和網(wǎng)絡的觀眾們開始罵導演垃圾，天·朝這現(xiàn)場攝像是真的不行，每一次給的鏡頭詭異就算了，現(xiàn)在連選手的滑速都跟不上，干什么吃的，不如回家種紅薯！

    與之相比，現(xiàn)場觀眾要好很多，畢竟他們不看大屏幕，也可以看場下活生生的人。

    叢瀾小跳了一下找軸心，又在前進的時候順便轉(zhuǎn)了兩圈，甩了甩胳膊，扭了扭上半身。

    等打著圈斜斜地插到logo上，她淡定地站著，隨即給出了起始姿勢，靜待《夜鶯》的歌聲響起。

    知情者如江樂心，如其他同樣到來的冰迷，以一種篤定、踏實的心態(tài)欣賞著這一場短節(jié)目。

    他們不像是隨意或無意間買票來看的人，知道花滑戰(zhàn)場上的叢瀾有多厲害，對她充滿了信心。

    也不像是國外不遠萬里跑來看比賽的人，知道《夜鶯》好在哪里，為什么會聽得感動。

    如果讓江樂心這些國人說的話，長笛一出，叢瀾就贏了。

    他們總是對含有中國元素的曲子抱有獨特的情感，故事背景、誕生地、樂器……那是一種特殊的感覺，一聽就知道，哦，是我們的。

    在首體，在這塊土地上，在此處，看著叢瀾演繹《夜鶯》，有一種別樣的滿足感。

    這與看全國賽不一樣。

    國際賽場上，COC分站，她用滿滿的中國風，以最高的技術(shù)配置，來與國際上的選手比試，令人期待、敬佩、渴望。

    期待她的表現(xiàn)，敬佩她的選擇，渴望她的勝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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