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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剛…在那般狹小空間,經(jīng)歷的以一敵百,還是太過消耗他的體力。
此刻的甘寧已經(jīng)有些強弩之末的味道,身心疲憊,兼之失血過多,臉色蒼白如紙,狀態(tài)并不好,就連握著長矛的手,都開始發(fā)顫。
“吾乃吳侯麾下——宿衛(wèi)虎騎,爾等速速放下武器,是非對錯,自有吳侯公斷——”
一名看似宿衛(wèi)虎騎統(tǒng)領的將軍朝著甘寧喊道。
只是,這些話語在甘寧聽來,無比的刺耳…
且,因為那“公斷”二字,甘寧還懷揣著巨大的不屑。
——『呵呵…吳侯自有公斷?』
——『吳侯若能秉公處置,那如今你們宿衛(wèi)虎騎的頭領還是太史子義!』
下意識的,甘寧心頭浮蕩起這么一句。
他想喊出來,可現(xiàn)如今身體的虛弱,根本支撐不起他再去嘶喊。
一名水賊兄弟也意識到情況的危機,“殺”,伴隨著一聲長嘯,領著這支軍團,護送著甘寧,繼續(xù)想要突出重圍。
“戰(zhàn),戰(zhàn),戰(zhàn)…”
得虧,這是那支“百騎劫曹營”,那支“裹甲銜枚,如入無人之境”的隊伍,他們齊聲吶喊,愣是將被宿衛(wèi)虎騎圍的如同鐵桶般密不透風的包圍圈撕開了一個小口子。
一個個水賊兄弟踩著鋒矢陣,擋住了兩邊正涌來的敵人,而那名水賊首領,他領著甘寧,帶著十來騎徑直從中間穿插而過,沖了出去。
“霍爽,這里就交給你了…”
這水賊首領名喚霍瀧,他呼喊的是他的弟弟霍爽,兩人都是在甘寧年少游俠,組建“錦帆水賊”時就結(jié)識了甘寧,認為大哥。
后甘寧為蜀郡丞時,兩人也為其左膀右臂,一起造反,一起在劉表手下郁郁不得志,也一路跟隨來了江東!
此刻,霍瀧大喝一聲,一雙虎目中卻有渾濁的淚水滑落。
這是——壁虎斷尾,以保其命!
而在霍瀧吶喊一聲過后,他不敢做過多的停留,護送著即將陷入昏迷的甘寧一路突圍、疾馳而去。
霍爽的聲音顯得有些滯后,但字句鏗鏘,“好,你帶甘大哥走,這里有我,多…多保重——”
伴隨著這道聲音,隨即又是霍爽的一聲厲喝:“錦帆軍的兄弟們,殺——”
“列陣,迎敵,殺!”
“錦帆軍從來沒有貪生怕死之輩!”
“哈哈,老子早就活夠呢,能為甘大哥拼一回,值了。”
“佑我將軍,何惜死——”
…
喊殺聲、哀嚎聲再度響徹夜的長空,那一道道絕命的沖陣廝殺聲,宛若是最后一聲聲的挽歌,也讓這寥寥百人,迅速的落下帷幕!
他們或許曾為水賊,他們或許從未受到過正規(guī)的訓練,但這些人的軍事素養(yǎng)、強悍的戰(zhàn)斗力,是許多軍隊都沒有辦法與之相提并論的。
百騎劫曹營——
這種事兒,除了甘寧外,整個東吳可沒人能做出來!
只不過,這一刻…
這支悍勇的軍團,他們不再是東吳的猛士,他們只為他們的大哥而戰(zhàn)。
方生方死,方死方生——
亡命之徒,向死而生——
“哇呀呀呀…”
“你,過不去!”
“來呀,還有哪個敢朝我沖來?”
月色下,雄壯、遼闊的口號聲此起彼伏…讓這夜也被如此氣氛渲染,仿佛這一夜注定雄壯,不,是注定悲壯!
…
…
夏口,此間的水軍也在頻頻調(diào)動。
關麟坐在一艘艨艟戰(zhàn)船內(nèi),他的身旁,諸葛恪、陸遜也在…
說起來,他們都是從江東來到荊州的。
最了解那邊的兇險,也最了解…這一夜那邊的險象環(huán)生。
“報…”士武從船艙外稟報,“凌統(tǒng)將軍已經(jīng)偽裝成商船靠近了建業(yè)城的港口,只要甘寧將軍抵達,就能予以接應!”
“好!”關麟輕輕的點頭。
士武卻沒有離開,像是還有什么事兒要稟報。
“士武將軍?是還有事?”
“是一件…剛剛收到的襄陽城那邊的消息。”士武如實道:“東吳世子孫登親赴荊州為質(zhì),以維系孫劉聯(lián)盟之誼,二將軍放掉了呂蒙,如今呂蒙已經(jīng)離開荊州,算算時間,差不多也要抵達那建鄴城了。”
這…
關麟微微頓了一下,這算是一條頗為意外的消息。
不過,現(xiàn)在的關麟無暇把心思放在呂蒙的身上,當務之急是甘寧、甘寧…還是甘寧!
其實,不光是關麟…
就連身旁的諸葛恪與陸遜也是為甘寧捏了把汗。
正因為從東吳出來,才更了解,在那里…一旦與大族作對,一旦被孫權(quán)視為“威脅”,那將招致怎樣的后果?
“甘興霸…能逃得出來么?”諸葛恪忍不住喃喃問道。
陸遜沒有回答,只是把目光轉(zhuǎn)向關麟這邊,這個問題,他也迫切的想要知道。
其實,誰也無法解答這個問題,可無疑…此間最接近真相的,唯有這個總是能把一切都算到的——關麟。
呼…
此刻的關麟,他深深的呼出口氣,然后重重的頷首。
“能,一定能!”
他這話與其說是加強諸葛恪與陸遜的信心,還不如說是給他自己某種心理暗示!
“呼…”
又是一聲輕呼,關麟試著解釋道:“他可是甘寧甘興霸啊,是整個東吳最像男人的男人,他那群水賊兄弟盡管數(shù)量不多,可卻是從做錦帆賊時就追隨左右,義字當頭!他們會護著甘寧殺出來的…一定會的!”
這…
當關麟把話引到這支錦帆賊的身上時,諸葛恪微微沉吟了下,恍然間,他仿佛看到了一幅畫面!
是這百余錦帆賊正在浴血奮戰(zhàn),助甘寧逃脫的畫面。
畫面中…
血,到處都是血!
血幾乎浸染了整個長江沿岸!
血色殘陽布滿長空。
似乎是因為這一抹想象,諸葛恪忍不住淡淡的脫口:“整個計劃…會不會有些太過殘忍?”
他說的是…整個計劃對于這百余“錦帆賊”殘忍!
呼…
這已經(jīng)是關麟第三次長長的吁出口氣,他頓了一下,隔著船艙的窗子眺望向遠處,火把中,兩岸的青山有些朦朧,倒是關麟的眼眸變得堅毅。
他的聲音就在這樣的氣氛中吟出。
“在我看來,把甘寧與這些忠貞義士留在江東,留在孫權(quán)的身邊,那才叫殘忍——”
…
…
建鄴城,吳侯的宮殿內(nèi)。
這一晚注定很多人都難以入睡。
東吳的國主孫權(quán)原本正在獨自召見呂蒙。
呂蒙正在侃侃而談:“世子大義凜然,一番話語始終在維系著孫劉聯(lián)盟,更是獨自一人攔下所有一切的憎恨,便是那關羽聽得,也啞口無言…最終,無奈之下,將我放回!”
隨著呂蒙的話,孫權(quán)心頭威震,面上仍是不動聲色,可語氣突然凝重了許多。
“登兒好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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