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頁 ——『背刺關某,爾不過雕蟲小技,班門弄斧,汝可知,吾兒最擅偷家?』 ——『吾乃漢壽亭侯關云長,呂賊、孫賊,統統拿命來!』 這些話…一句句的壓迫著呂蒙的神經,讓他最后都有些魔怔。 好在,最要緊的關頭,他醒轉了…他感覺到肩膀上,像是被輸送了某種力量,讓他不再胡思亂想,讓他能安然的躺下,乃至于,讓他已經有了一些星微的意識。 而伴隨著這意識,呂蒙聽到了門外孫權與張昭等人的對話,也聽到了許都城傳來的消息,送來的信箋。 ——『停…停戰協定?兩年的停戰協定么?要將諸葛子瑜的族人送到許都城么?』 擅長心算的呂蒙,哪怕是在這種恍惚之間,他的思維依舊是無比清晰,無比透徹的。 恍然間,他想通了什么。 他無法開口,但心頭已在喃喃: ——『這怕不是那關麟的詭計吧?』 呂蒙努力的喚醒自己的意識,把他的猜想告訴孫權,可卻是徒勞…他的身體根本無法跟隨意識去行動。 “咳咳咳咳——” 也不知道是太過耗費心神,還是對關麟陰招的“心算”,本就是極度消耗心血的過程,呂蒙忽然劇烈咳嗽了起來。 他努力的想張口說出些什么,但,虛弱的身子根本擋不住,他再度暈厥。 只聽得周圍在呼喊:“血…呂將軍咳出的是血——” “醫官,醫官——” 再之后,呂蒙已經再也聽不到任何話語,他像是又一次…沉沉的暈厥了過去。 那長沙城的大火…燒的還是太旺了。 燒盡了東吳的一切幻想,同時,也燒盡了呂蒙的心血與豪情萬丈。 都說水火無情,怕火的何止是曹魏與蜀漢,何止是劉備與曹操,只要用好了,東吳照樣怕火—— … … 南陽,臧霸一身庶民的短衣打扮在河岸邊垂釣,忽然身后響起了腳步聲,臧霸抬手止住了那人上前。 只聽來人稟報道:“許都城又派人來催促了,還有魏王的親筆書信。” 是兒子臧艾的聲音。 臧霸抬竿兒溜著魚,猛地站起身一提,一條活蹦亂跳的魚兒出水,他不慌不忙的把魚放進了竹簍里,然后接過了那封書信,先是微微點頭,繼而又陷入沉思,最后負手拿著信漫步離去。 兒子臧艾連忙提醒:“爹,你的魚?” 臧霸高聲吟道:“做個標記,放了吧,看這笨魚,下次還會不會咬住為父的餌。” 臧霸頭也不回的走了,剩下臧艾愣在原地。 他想了想,有些舍不得魚,自言自語,“爹又不吃魚…那釣來作甚?唉…這么肥的魚,燉湯多好!” 說罷,背起魚簍去追向父親。 南陽隨縣官署內擺著香案,有宦官正念著:“……賜臧霸揚威將軍之銜,假節鉞,即日起引泰山軍水陸并進,西上許都馳援,勤王救駕,欽此!” 這是曹操借天子之手發給臧霸的詔書,事實上,這已經是臧霸收到的第三封詔書了,內容無有例外,令其回援許都,參與許都保衛戰。 但每一次,臧霸都恭敬的扣首領旨謝恩,并且承諾即刻點兵,明日出發。 可每一次… 當宦官離去,臧霸該釣魚釣魚,該吃飯吃飯,該睡覺睡覺…從未當成事兒,也從沒有點兵之意。 這次宦官留個了心眼兒,他見臧霸還是老一套要叩首謝恩,于是一邊將詔書遞給他,一邊將他快速扶起,“臧將軍,一些話咱家必須替大王告訴你了…” “使者請講…” “前方軍情如火,還請大人不要再猶豫,從速整頓兵馬,快快啟程啊!” “唉…”臧霸嘆出口氣,卻還是答應說:“是,是…只是點兵馳援也不是一件輕而易舉的事兒,遴選人馬,準備糧草,再加上…我駐守的這隨縣緊臨江夏,萬一我走了,那關四留下的兵馬急攻我隨縣?那又當如何?若是這隨縣也丟了…那大魏豈不是讓人捅的千瘡百孔?故而…唉…” “還請使者轉告魏王,不是末將不去,而是…實在不好走,必須安頓好了,確保這南陽邊境萬無一失,如此…方能去馳援哪!” 這… 使者被臧霸的話堵住,一時間無言以對。 臧霸則下了逐客令,“公公遠途勞頓,來人,帶公公下去休息,好生款待…” 不多時,曹操的使者被領了下去,臧霸的另一個兒子臧舜疑惑,“若爹不想去救許都,大可以回絕了曹操,何必…故意拖延呢?如此拖延…反倒是容易讓曹操猜忌父親。若是爹想去,那這時候…曹仁新敗,整個曹魏謀臣多,能統兵的將帥少,這正是父親立下大功,入主大魏朝堂,成為大魏大將軍的時機啊!” 聽著兒子的話,臧霸把那天子的旨意隨手一丟,然后反問:“枉你熟讀兵法,還說時常鉆研那關麟的謀略、心法…怎么?這樁事兒…你就看出來這點兒東西?” 臧舜咬了咬牙,“那…還有呢?” 臧霸向他解釋道:“一個關四就把大魏捅出這么大個透明窟窿,就幾乎要讓那東吳走向亡國之路,現在的局勢,我們去許都干嘛?” 臧舜想了想,他好像懂了,“爹的意思是,若我們去許都,那勢必被曹操推至前線與那關麟對壘,關麟…就連爹也要忌憚么?” “倒不是忌憚。”臧霸眼眸微瞇,“而是沒有必要…呵呵,咱們這些老弟兄們都是當年追隨著溫侯一起打天下的,歸降曹操本就是權宜之計,這種時候,何必為曹操拼死拼活?再說了招惹那關麟干嘛?之前招惹他的,沒一個好下場的,那小子…自然有特定的人去招惹!” 提到關麟那小子有特定的人去招惹,臧霸自然而然想到了那個寶貝侄女兒。 哪曾想,就在這時。 一道清脆的女聲從賬外傳來,“叔父沒忘記,你、我當初的約定吧…” 說靈雎…靈雎到,這聲音正是靈雎發出來的。 臧霸也沒想到,會在這里見到靈雎,事實上南陽距離洛陽城也并不遠。 但臧霸更想不到的是,這侄女兒胳膊肘朝外啊,一張口連句問候都沒有,就把話題引到了當初的約定,也就是關麟那臭小子身上。 臧霸面露不悅之色,故意反問道:“什么約定?我與靈雎有約定么?” “叔父是唬侄女么?”靈雎的臉都綠了,露出一副那花容失色的模樣。“叔父,咱們當初可是說好的…若那天子被…” 臧霸哪里忍心繼續唬騙這個寶貝侄女兒,不等靈雎把話說完,當即“唉”的一聲嘆出口氣,然后說道:“記著呢,不就是若曹操失了天子,那我既投誠荊州,投誠你那如意郎君…關四那小子!” ——『如…如意郎君!』 這四個字可委實把靈雎的臉從花容失色的“綠”…給說到面靨羞澀的紅。 “哪有…哪有什么如意郎君啊!” “還狡辯。”臧霸毫不客氣的說,“靈雎啊…你每次提到那關四,臉都是紅的,四個月前如此,現在還是如此,哈哈,男大當婚,女大當嫁!怕什么?怎么…堂堂溫侯的女兒,我臧霸的侄女兒就配不上他關四?他若真不同意,那也好說,若然關四得了天子,叔父再加上一條,讓那關四娶你為妻,叔父方才心悅誠服的投誠!” 臧霸的話…就差把靈雎的臉說成一個紅透了的大蘋果了。 靈雎罕見羞澀的抿著唇。 “叔父…你…你又胡說,侄女兒尋你…是…是說正經事兒!” “那關四與你不也是正經事?” 臧霸的嘴巴絲毫不客氣…靈雎一時間語塞。 就連來此的目的…一時間都要放在一邊,拋之腦后了。 被臧霸這么一說,她心頭竟莫名的小兔亂撞… ——『如?如意郎君么?』 … … 距離許都只剩下百里之遙的兗州陳留郡。 “——這算什么?” 此刻,在陳留城郊安營扎寨的一眾魏軍,中軍大帳處,發出了一聲響徹的咆哮。 很明顯,中軍大帳內的將軍正在對某件事兒表現出極致的不滿。 其實,這支來自淮南的兵馬,他們一路趕來,聽聞襄樊戰場的潰敗,一個個情緒本就低迷到了極點。 而這一道咆哮聲是曹真喊出來的,他剛剛收到了一條來自許都曹操的親筆書信,準確的說,是一道全新的命令—— 第(2/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