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頁 是啊,在那漫天飛球籠罩的陰影之下,曹操的心理防線,早就已經徹底的崩潰。 妥協…不過是順理成章的事兒。 “諸葛使者,你…你厲害,你那公子更厲害。”曹操的聲音很沉重,或者說是沉痛,“這一次,你與那關麟給孤上了一課呀,也正是因為你們,讓孤認識到一點…” “什么?”諸葛恪好奇的問。 曹操卻是用盡力氣,大聲嘶吼出聲:“落后就要挨打,我大魏落后,所以就要被那關云旗任意宰割——” … 因為程昱提及,讓曹操又一次回想起這段“望田臺”上沉痛的回憶。 也讓他一時間目眥欲裂,雙拳緊握,口中時不時的吟出“落后就要挨打”這六個自己切身體會,經過了痛徹心扉之后…感悟出的大字。 曹操讓許褚把這些悉數講述給程昱聽,程昱越聽…心情越是凝重。 他如何能想到,那關麟的飛球已經“有恃無恐”的飛到了許都城的上空,最關鍵的是他…他程昱竟毫不知情… 他… 他完全是活在夢里啊! 完全是身家性命悉數由別人掌控。 “仲德,你方才說…你名字的含義…孤是你的太陽啊,你要雙手捧起孤這個太陽啊,可縱孤是太陽,可那漫天飛球、遮天蔽日,完全遮住了孤所有的光芒…孤一點光都找不進來了,呵呵…許都城守不住,無論多少人也守不住!” 說到這兒,曹操一甩長袖,神色蕭索,心情無比淤積的離開。 一邊走,一邊吩咐許褚。 “把孤的倚天劍交給文遠,傳孤的命令,整個淮南的兵馬悉數由張遼統御…” 儼然,這話別有深意… 是曹操突然想到曹真與曹丕的關系! 若讓曹真統御兵馬,那或許…他會因為曹丕放不開手腳,乃至于…沒有救出諸葛氏一族。 現在的局面… 曹操只覺得額頭上一把鋒利的匕首正搖搖欲墜,他不敢賭,他必須把一切都安排妥當,至少…至少也要熬過這段最艱難的日子! 程昱怔怔的站在原地…他的心情也不好受,仿佛這碩大的、恢弘的魏王宮殿,突然在他的眼里都變得渺小,變得不堪一擊,仿佛摧古拉朽…一碰就碎。 “唉…”程昱長嘆口氣。 賈詡走到他的身旁,“仲德呀,那一日大王從望田臺上走下,他帶著我又去尋了那馬鈞,除了言及曹嬰的婚事外,大王最關心的還是何時?大魏能擁有這樣一支飛球兵,在天空中能夠反制那關麟…可馬鈞的回答,一如既往…讓大王失望。” 程昱對此是知情的,他感嘆道:“這是在飛啊,這是征服天穹…絕不是鬧著玩的,就算這馬鈞是天縱奇才,他也需要時間…兩個月的時間,怕已經是極限了。” “是啊…兩個月…”賈詡吧唧了下嘴巴,他沉吟了一下,方才道:“但那關麟,他不會給大王兩個月的時間,如今的大王只能以退為進,用許都城,用反攻東吳,用妥協…替他諸葛恪演戲來換取這兩個月的時間。” 這… 以大魏的疆域換來的時間嗎? 程昱突然就能感受到曹操的不易,他沉吟道:“如今對東吳的孫權而言,是大難將至,是山雨欲來風滿樓,是危急存亡之秋,誰曾想,如今的局勢對大魏而言,也是一步走錯,即陷入萬劫不復的深淵…文和,你說的沒錯,大王想的更遠,割地、讓利、求和…大王的心情比你、我更加的沉重,倒是…” 話說到最后,程昱突然想到什么,于是問賈詡,“文和?那一日我并沒有注意天穹,也沒看到許都城上空,數百飛球籠罩,你…你總是喜歡看天象,可看到這些了?” “看到如何?沒有看到又如何?” 賈詡故弄玄虛的話,惹得程昱更加好奇,“我只是想問你,看到這飛球的剎那,真的會如大王說的那般,惶恐不安、膽怯不已么?” 這… 不知為何,程昱提及的這個話題,讓賈詡沉默了,他低下頭,竟沒有開口。 見賈詡這副模樣,程昱自不會自找沒趣,于是朝賈詡拱手行了個辭禮,就要離去。 哪曾想,程昱半只腳剛剛踏過門檻,賈詡開口了,“仲德?你是要問我看到那飛球時的感受吧?” “是…”程昱腳步一頓。 賈詡的話接著傳來,仿佛是鼓足了勇氣才說的,“那漫天的飛球,讓我只想逃離這里,逃回我涼州姑臧老家,再去見見我那年邁的老母親…再不見,怕就是她要先送我一程了,銀發人送白發人!” 這… 賈詡的話…讓程昱的心情更沉重了。 而他的心情,正仿似現如今大魏,無比的沉重,無比的陰沉的大魏! 仿佛… 這許都城的天穹之上,再沒有了日照、光彩。 所有的一切都迅速凋零了下去,萬般世界,突然沒有顏色! … … 建鄴城,孫權本在大營面色惆悵的望著沙盤。 他身旁的顧雍說:“如今主公將淮南的兵撤離,曹操也將淮南的兵撤離,這一處不用主公擔心,關羽已下柴桑,定是已經查明,廬江處戰船羅列,嚴陣以待,定然是意識到若取廬江必過水戰,當下正在調動荊州的戰船,料想一時半兒也不會發起進攻…” 隨著顧雍的話… 孫權感慨道:“真是難得的讓孤喘息的時間哪,想必…如今的曹操定也有如此感慨。” “提及喘息的時間…”顧雍接著說,“今早曹丕來過…按照主公此前的吩咐,臣替主公見了下他…” 孫權反問:“該不是說那封吳王之事吧?” 顧雍如實說:“自不是封王之事,看來,曹丕也聽到了風聲,且接到了曹操最新的指示,與信使說的一般無二,依舊是說那停戰協定的事兒,是讓主公將諸葛氏一族的族人送往許都…并且,特地獻上了一封路線圖。” 說話間,顧雍將路線圖遞給了孫權,孫權迅速展開,這是一條從建業通往淮南,然后過徐州、兗州,最終抵達許都的道路。 期間,哪里有驛站,哪里有補給,哪里會有官員接應,這些…悉數都寫的明明白白。 曹丕是報著要立功的心思,獻上這路線圖的,自然…會信誓旦旦的表示。 『父王那邊…一切都安排妥當!』 『當務之急是停戰協議的簽訂,是將諸葛氏一族安全送至許都…還望吳侯早做安排!』 孫權看著路線圖,顧雍簡單的把曹丕的話講述了一番。 曹丕說“早做安排”… 孫權又怎么不會安排呢?他對這“停戰協定”更是望眼欲穿。 就在這時…門外,一名親衛高呼道: “主公,朱治將軍奉命趕回——” “傳…” 隨著孫權的話,顧雍微微抬眸,連忙問:“主公是要派朱治將軍去護送諸葛氏一族?” 孫權反問。“顧老覺得不妥么?” 顧雍頓了一下,然后眼眸微微閃爍,其實…他想說的是,朱治在東吳的將領中并不算出眾,其弟朱桓、其子朱然的死,更是讓朱家在御兵這個環節遭逢重創… 讓他去…行不行啊? 可轉念一想,如今強敵關羽壓境,呂蒙病重,徐盛受傷,全琮敗退,周泰、丁奉、潘璋、馬忠、董襲、宋謙悉數陣亡,短短的一個月…東吳是接連遭受重創。 剩下的…能用的也唯獨賀齊、蔣欽、朱治而已,這么算…除了朱治也無人可派遣了! 顧雍心里這么琢磨,孫權的心境卻是與顧雍如出一轍,但他還是嘴硬:“顧老別忘了,如今我們與曹魏的對手都是荊州,朱治可是東吳所有將軍里,最痛恨荊州的人…由他護送,孤心安哪——” 話說到這兒,朱治已經進入宮殿,看到孫權,他微微拱手,然后問:“主公,關羽不日東進,前線戰事十萬火急,這個時候喚某回來?所謂何事?” 孫權迎上朱治的目光,他豁然起身,雙手拉住朱治的雙手。 “孤有一件比抵御關羽更重要十倍的事兒,如今的東吳,孤唯信得過卿哪——” … … 淮南,馳援許都用了五天的淮南兵馬。 張遼只用了兩天就將他們再度帶回了這里。 當然,這只是先鋒部隊,即曹真撥給張遼的五千精騎,還有張遼原本的八百部曲。 曹真與他的一干親兵也在。 后面的步兵則急行在路上,如此小股兵團趕回,倒是也容易隱匿,神不知鬼不覺。 “兩位將軍——” 一名斥候向曹真、張遼稟報道:“孫權派朱治帶五千部曲護送諸葛氏一族的族人,從淮南方向經過,似乎是往徐州。” 曹真朝身旁的親衛示意,當即就有親衛將一封輿圖展開,曹真讓斥候用手劃過,吳軍車隊的路線,曹真瞇著眼沉吟道。 “如今的淮南空虛,也就這五千兵了…劫掠的話,并不困難,只是…明明就要與東吳撕破臉皮,可為何咱們還要扮做荊州的兵士?何必呢?難道就差這一、兩日?” 張遼回道:“聽說是那諸葛恪要求的,大王也是無奈之舉啊…” “唉…”曹真嘆了口氣,這大戰在即,他突然有些遲疑了,“若真的與東吳撕破臉皮,子桓在江東的處境,怕是要十分艱難了…” 唔… 第(2/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