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頁 倒是這時,他深深凝視了眼那刺殺“夏侯子臧”的人,彼此眼神交匯,他記得…這兵士是李藐的親衛,也就是因為這個,他恍然明白了什么,也在這短暫的瞬間做出了屬于他的選擇。 “還不快領我上城樓?吾兒子臧還在殊死抵抗…” 這時,夏侯惇的聲音再度傳出。 “是,是…”親衛連忙頷首,攙扶著夏侯惇登上城樓。 倒是那刺客,望著他們走遠,不由得深深的吁出口氣,李先生的計劃雖有些變故,但大抵…這時局是幫他穩住了! 反倒是那被連弩射殺的“夏侯子臧”,他的尸體倒在這城樓下,死狀一如既往的慘烈,無人問津—— … … “爹…整個漢中到處都是…到處都是從天空中降下來的荊州軍!武庫已被占領,四處城門也有兩處失陷…” “孩兒以為定是…定是上庸與房陵出了紕漏,否則那荊州軍便是能用飛的,又…又豈能飛過這里?” “爹,爹…這漢中城已經守不住,當務之急是…是飛鴿傳于巴山處的魏王,讓他…讓他早做準備,讓他知曉房陵與上庸的變故!” 發出這聲嘶力竭般嘶吼的乃是鐘繇的兒子——鐘毓! 與父親鐘繇這個氣定神閑、天馬行空的大書法家不同,鐘毓是極其遵守禮儀與規矩的。 小時候他與弟弟鐘會趁著父親午睡偷酒喝,鐘會是只喝酒不行禮,而鐘毓則是必須先行禮再喝酒,用鐘會的話講,偷,本來就不是行禮的行為,所以用不著行禮,可鐘毓卻堅持,酒是用來完成禮儀的,不敢不行禮! 也正是因為此,在面臨如今天降荊州兵,漢中城危如累卵的檔口,鐘毓想到的不是逃離,不是他與父親的安危,而是要將消息迅速的報給魏王,讓魏王知曉房陵、上庸的變故早做準備。 即便身死,即便城失,消息也要傳遞出去。 說著話,鐘毓就去尋找紙片,尋找筆墨…就要去取飛鴿,哪曾想… “停下!” 隨著鐘繇這無比堅定的一聲,鐘毓一愣,“爹?傳消息給魏王,一者是讓他有所準備,二者…二者也是為了他那邊的馳援??!” 鐘毓的聲音無比迫切。 只是,與他截然相反,鐘繇卻是在搖頭,“馳援,哈哈,馳援…” 他一邊苦笑,一邊沉吟。 “輸了,我們已經輸了,再告訴魏王一切真相,還有什么意義——” 他抬起頭仰望向那漫天的飛球,那一個個順著繩索滑落而下的荊州兵,他的笑聲更加苦澀,“荊州兵都來了,關羽必定也在這里,他…他哪里會給為父那么多的時間,哪里會讓我們堅持到魏王的回援,輸了…就是輸了,這一仗不僅將漢中輸了,怕是大魏的基業也將從此轟然崩塌,你、我還何必放什么飛鴿?還何必堅守待援?” “爹的意思是?” 從鐘繇的話中,鐘毓好似也感受到了什么,他瞪大了雙眼,不可思議的看著這個大魏重臣,這個眼中忠心耿耿,自己從來視之為榜樣的父親。 可鐘繇卻尤在搖頭,語氣也愈發的沮喪。 “人為刀俎,我為魚肉…人為刀俎,我為魚肉!我們現在告訴魏王這些?還有什么意義么?你、我已經輸了,魏王也輸了,就連大魏的基業也…也就要毀于一旦!” “你、我…呵呵,你、我又何曾不是這漢中一戰漢軍的戰力品呢?啊…啊…戰利品,什么時候都沒有資格去選擇他的立場!” 當吟出這么最后一句時,鐘繇的一雙瞳孔瞪到最大。 他的表情展現出一個大書法家徹底臣服的模樣與既視感,人為刀俎,我為魚肉,良禽也可擇木而棲??! 就在鐘繇吟出這一聲時。 “踏踏踏”的一輪腳步聲突然響起。 緊接著,以關平為首的一干關家軍士已經闖入了這邊,矛戈劍戟林立。 所有的魏軍兵士見到這等場面,哪里還有再戰的心思,早已是讓開了道路,讓關家軍士暢通無阻的行至鐘繇的面前。 “閣下便是鐘寺卿吧!” 就在鐘毓驚愕于荊州軍的速度如此之快時,關平緩緩開口,“家父對鐘寺卿可謂是久仰…” 就在關平話音剛剛落下之際。 “師傅——” 一道聲音傳來,是魏諷…他曾被時任相國的鐘繇征辟為西曹掾,兩人身份上分著高低,可實際上…卻是師徒。 當年魏諷反魏投漢,就曾讓鐘繇痛心疾首。 可誰曾想,這一對師徒再度見面,卻是現在,卻是如今的情形。 “師傅…投漢吧?師傅本就是漢臣,當追尋荀令君的腳步…投…投漢吧——” 魏諷的話聲淚俱下。 鐘繇沒有動容,他只是閉目凝眉,像是刻意的沉吟了許久,這才張口。 出乎所有人意料,卻是: ——“好…好!” ——“我本漢臣,投漢?自是最好!” 也就是這一連兩個“好”字,這一句“投漢自是最好”,使得所有的魏軍兵士悉數放下了武器,也使得所有的關家軍振臂高呼了起來。 這至關重要,扼曹操咽喉的漢中…已經奪下。 甚至,在關平來看,這奇襲…比想象中的更順利! 乃至于,讓他不由得關心,父親那邊的局勢如何了? 要知道,那邊可沒有飛球,沒有這過萬的大軍,甚至…五千精銳還都是遠途行軍,敵人是以逸待勞啊! 如此這般,長安城,也能如愿攻下來么? 想到這里,關平猛地搖頭! 他的心緒變得堅定,因為是父親,長安城一定已經攻下來了。 關平從來對他的父親關羽有著超乎尋常的信心,更何況這一次的戰略部署,還是他的四弟關麟運籌帷幄的! 極致的謀算與部署與極致的統略與武藝的結合,這世間再無任何難題險阻能夠攔住這勝利的曙光! 長安城,呵呵,那曹阿瞞已是無路可退—— … … 當夏侯惇在一干衛士的攙扶中,登上城樓時。 他當即聽到的一句便是:“李先生速速撤離,西城門已是守不住了——” 然后,便是“鏘啷啷啷啷”的軍械摩擦碰撞的聲音響徹在城頭。 即便是睜不開眼,夏侯惇也能意識到,已經有敵人先登上城了,這已經到了最危如累卵、最間不容發的當口。 成敗就在此刻… “吾兒呢?吾兒子江、吾兒子臧呢?” 夏侯惇不知道兩個兒子如今的處境,還在拼命的嘶吼,去尋找兒子。 他是這么想的。 有他這老子在?那兩個兒子就是在不爭氣,也當深受鼓舞,支棱起來。 也就是他問到了兒子… 他身旁的一干衛士已是緊張到了極致,大氣都不敢喘一下,生怕泄露了什么。 李藐聽到了夏侯惇的聲音。 原本都打算撤退的他,立刻話鋒一轉,他歇斯底里一般的嘶吼道:“頂住,都給我頂住,我李藐…人在城在,除非…除非那關羽從我的身上踏過去,否則…人在城在,人在城在!” 李藐的聲音莫名的點燃起夏侯惇激昂的情緒。 他正欣慰于義子李藐的忠義時。 “報,李先生…” 一名兵士匆匆趕來,因為沒有注意到夏侯惇也在,故而,他是直接行至李藐身前,單膝跪地。 “怎么?” “李先生,不好了,校場…城中校場發現了血跡,有兵士去查,發現了子江少將軍的尸體!” 尸體? 無疑,這兩個字闖入夏侯惇的耳中,讓他下意識的雙腿劇烈的顫動,不自覺的就要跌倒在地。 子江?子江遇刺了? 夏侯惇只覺得深重的打擊就壓在他的額頭。 第(2/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