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頁 張遼最后一次登上那斗將場,前一夜,他沒有飲酒,而是早早歇息,將自己的精氣神修養到巔峰。 他換上一件內襯,披上白銀連環甲,取出魏軍兵士們特地為他頭盔取名的“猛虎嘯天盔”,月牙戟因為碎裂了許多,他只剩下唯一的一個。 可哪怕如此,當這月牙戟指向天穹時,那不滅的戰意仿佛本能的、由衷的喧囂而起。 “呵呵…” 張遼拍了拍鎧甲上的灰塵,帶上那“猛虎嘯天盔”,他喃喃道:“今日,沒有大魏的征東將軍,只有并州雁門張文遠,生于邊陲,吾何惜死” “吭哧——” 寶劍懸腰,戰戟入手。 張遼的雙眸中帶著沖天的戰意,龍驤虎步的踏步而出… 在他的預想中,幾日的酒醉,他手下的兵卒應該都降過了。 可意外的是,當大門推開,門外…尤是有一列列軍士,列陣等待。 “雁門蔡毅,參見張將軍——” “武州崔平,參見張將軍——” “晉陽劉方,拜見征東將軍——” “西河林木,拜見征東將軍——” “上郡石磊,誓死追隨將軍——” “上黨李源,愿意與將軍同生死——” …… 一個、兩個; 一百個,兩百個…目之所及足足有五百并州男兒就站在那兒,軍陣嚴整,列陣以待,這是并州狼騎的英姿! “啪嗒…” “啪嗒…” “啪嗒…” 這些人在拜見過張遼后,齊齊單膝跪地,就好像是等待著他們將軍的發號施令。 這時,一名親衛牽著張遼的灰影戰馬走來,這親衛的眼中滿是炙熱的光,“東武陽李豐,今日愿與將軍一道…便是戰死沙場,也絕不再讓將軍受那關家四子的羞辱!” 隨著他的話… “得得得”…灰影戰馬也發出一聲嘶鳴。 仿佛,就連戰馬也回憶起與張遼并肩而戰的光景… 負問天,跨灰影,威震逍遙津—— 這一道道無比霸道的傳言仿佛籠罩在天穹! 問天,是張遼月牙戟的名字! 灰影,正是那匹擊潰東吳后軍,差一點助張遼生擒孫權的戰馬。 這一刻,往昔的榮光…仿佛剎那間,都普照回來了。 是啊… 今日的張遼再不用受那關麟的羞辱,在他的默許下,他的兵士大多降了,便是這酸棗縣飛球漫天、煉獄火海,那又有何懼除了眼前這些同袍外,張遼已經沒有什么可以失去的了。 只是… 他疑惑,他茫然,他不解… “你們…” “你們為何不降” “明知是飛蛾撲火,可你們為何要跟著我一起尋死” 張遼的眼眶紅了,握戟的手都在發抖。 “將軍…”那牽馬的踏步出列,眼中裹挾著的是死一般的斗志,“邊陲之地,胡虜寇邊,十室九空,在那里長大的北疆男兒,從不懼死,唯在乎的是家兒老小如何活下去!” “我等留下的,是因為并無家小,我們都是孤家寡人,并無牽掛…愿隨將軍死戰!可…” 說到這兒,這兵士頓了一下,像是經過了一個短暫的沉吟,他方才繼續開口,“可將軍要知道,那些出城投降的兵士也是為了將軍啊,只有他們降了,只有他們不在這城內,將軍才不用再受制于人,再受那敵人之辱…” 說到這兒… “戰——” “戰——” “戰——” 五百人仰天直呼。 他們喊的是“戰”,而非那屈辱的“斗將”,他們寧可在一輪沖刺中死在這戰場,也好過眼睜睜看著他們將軍的恥辱與無奈。 而他們這一陣齊呼,引得風云變色,似乎有十萬狼騎在怒吼一般。 “將軍上馬!” 將士們再度齊呼。 張遼翻身上馬,那猛虎嘯天盔被勁風拍打發出輕輕的“咚”的聲音,他看著手下這僅存的五百并州同袍,他滿是熱淚的吟道:“并州狼騎,出戰漢軍兵卒,今日若死,也當葬回雁門,再睹那漢人踏平東胡三族…為那萬萬千千邊陲子弟報仇雪恨的一日!” 張遼覺得這一日,他活著是看不到了… 但,死了…哪怕大魏亡了,可還有劉備,還有關羽,還有…關云旗! 那橫掃邊陲,恢復西域的日子,終會來臨。 “殺——” 這時,將士長嘯… 他們一個個舉起鋒矛,挎上佩刀,躍上戰馬,他們仿佛背負著十萬并州狼騎的斗志與激昂,雄赳赳氣昂昂的踏出這酸棗縣敞開著的大門。 曾經,張遼效忠過丁原,效忠過董卓,效忠過呂布,效忠過曹操… 可今時今刻,他的慨慷之勇只想效忠于他自己,效忠于他的故鄉,完成屬于他自己最后的歸宿。 那支縱橫天下,那支曾在逍遙津封神的并州狼騎…他們還在!他們又回來了。 秋風獵獵,旌旗迎風而展,裹挾著漫天風沙與肅殺之氣回蕩在這中原大地。 張遼當先出列,大喝道:“雁門張文遠在此,關家子還不派兵列陣,與我決一死戰么” “并州狼騎在此!速來與我等決一死戰!” “并州狼騎在此!速來與我等決一死戰!” 五百山西大漢持戈怒嘯… 那只有邊陲才有的殺伐之氣,徹底展現在眾人的面前。 那種瘋狂、癲狂、歇斯底里的神情,那種不屈、求死、明志交融在一起… 他們振臂狂嘯,聲浪震天。 這時的關麟也走出軍帳,他沒有想到,絕境下的張遼…絕境下的那寥寥并州兵卒,還能迸發出如此強大的氣場與斗志。 一將在前,五百死士在后,他們主動叫陣…這種場面太過震撼,根本無法用言語來形容。 第(2/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