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頁 朱祁鈺被他逗笑了,沒見過這么實誠的人。 把他扶起來:“朕給你捋一捋,咱們把諸王扣在京中,為了什么?” “讓地方恢復活力,免去諸王的盤剝,讓百姓富裕起來。” “諸王的王府,朕是說了要建的極盡奢華,但沒說,非要按照十王府的規制建啊。” “楠木存量不多,進獻上來,留著建宮中大殿,不香嗎?” “那些王府,用楊木、柳木、杉木等等亂七八糟的木頭,糊弄糊弄就算了。” “只要表面看上去極盡奢華,至于用料,他們也不懂,您說是楠木,那就是楠木。” “總不能他們把金柱拆開,檢驗一番,然后跑到朕這里告狀吧?” “就算告狀,裁判是朕啊,朕說是什么木料,就是什么木料。” “老尚書啊,您就太老實了。” 石璞嘴巴張得大大的,您這不是騙人嘛? 皇帝把他往黑心開發商的路上引。 這年頭的人太淳樸,啥都來真的,要學會變通。 “五十萬兩,能不能把百王府建好?”朱祁鈺問。 “陛下,這未免太少了吧!”石璞給的報價,超過120萬兩。 “老尚書,您想想辦法唄,只要看上去奢華就好了。” 朱祁鈺道:“那地基打三十丈干什么?七八丈就夠了。” “萬一塌了……” “只要他們住進去,塌了只能怪自己命不好,跟工部有什么關系?”朱祁鈺滿臉無辜。 明白了! 石璞明白了,皇帝巴不得百王府全都塌了,把諸王都砸死,再不濟也都砸成殘疾。 “五十萬兩,連帶著各級將軍府,全從這筆錢里面出。” 又縮減了? 您干脆別建地基算了,就在方面搭房子,一場大風就塌。 正好成了您的心思。 “老尚書,有問題嗎?”朱祁鈺笑瞇瞇問。 “沒、沒。” 石璞也不敢有啊:“那勤政殿……” “朕住的,你敢偷工減料?”朱祁鈺目光一寒。 噗通! 石璞跪在地上:“老臣不是這個意思,老臣的意思是,用從百王府裁減下來的木料可否?” “陛下,那些都是上好的楠木。” 石璞趕緊加了一句,擔心皇帝多想。 “那無妨。” 朱祁鈺淡淡道:“紫禁城的每一塊磚,都要刻下造磚者、建造者的名字,每一塊木頭都要有名字。” “出了差錯,一概誅族。” “明白嗎?” 石璞立刻磕頭:“陛下是天下最尊貴的,老臣絕不敢出現任何錯漏。” 朱祁鈺瞥了他一眼,幽幽道:“起來吧。” “老尚書,有些時候要會轉彎。” “內帑銀子也不是無限供應的,你也要學會給朕省點銀子啊。” 石璞剛起來,又跪在地上:“老臣知道。” 皇帝是抱怨他花多了。 他心里也委屈,先前您讓我敞開了花的,這時候又怪我。 “入冬之前,宮中要建造完畢。” “微臣遵旨。” 打發走石璞等人。 董賜小心翼翼進殿:“奴婢給皇爺請安!” 朱祁鈺問他皇家商行經營得如何? “回稟陛下,毛紡已經成型了。” 董賜神情激動:“羊毛確實能紡織成線,但還是粗糙扎手,奴婢正在派人用材料,將其軟化。” “不過窮人皮子賤,保暖就好,沒那么多講究。” “至于如何紡織成衣,奴婢不懂。” “但織娘手巧,奴婢將線團交給那些織娘,許以重利,讓她們回家研究去。” “相信用不了多久,就能編織成功。” 朱祁鈺一聽,臉上露出笑容:“成本如何?” “非常低,羊毛忽略不計,織機是商行自己改制的,織工也是我們自己的人,沒什么成本。”董賜回稟。 朱祁鈺站起來:“只要紡織成衣,百姓就都能穿得起御寒的毛衣了。” “該賞!” “改制織機、編織成線的匠人,賜銅符!允其一子參加科舉!” “以后,無論什么東西,只要是第一個發明出來的,就按照這個規制賞。” “董賜,你做的不錯啊,要再接再勵,繼續研制織機,提高效率,降低成本。” “皇家商行賺錢是第二位的,引領商戶的潮流,才是第一要務!” 朱祁鈺其實把皇家商行當成科研所看待。 “奴婢遵旨!”董賜磕頭。 “朕詔你來,是想問問,商行賬面上有多少錢?” “啊?” 董賜一懵:“回皇爺,賬面上的銀子,都被奴婢拿來擴大規模了,賬面上幾乎沒什么現銀。” 朱祁鈺臉色一黑。 那朕該從哪拆借出一筆錢呢? “那你可知,何人愿意接手古董?”朱祁鈺忍痛割愛。 “皇爺是遇到困難了?”董賜小聲問。 “沒什么,內帑里存放些珠寶古董,朕想出手一部分,卻找不到合適的買家。” 朱祁鈺不會說自己沒錢。 “春闈在即,字畫古董在京中盛行,好些生員家中巨富,揮金如土,若有字畫被看重,多少錢都愿意出的。” 對呀! 京中還有肥羊啊! 朱祁鈺嘴角翹起:“這個辦法好,朕打算辦個詩會,請些生員品鑒字畫。” “皇爺,奴婢可代為出面。”董賜不會放過腆皇帝的機會。 “不必了,那些有錢的生員肯定在會館里醉生夢死,就在會館里辦,到時候朕親自去看看。” 董賜一驚,皇帝出宮可伴隨著危險。 “無妨,朕不會露面,再說了,那是廠衛的地盤,出不了岔子的。”朱祁鈺笑道。 董賜磕頭。 又說了些紙和顏料的問題,才放董賜出宮。 “馮孝,去把金忠宣來。” “皇爺,金公公一驚出京了。”馮孝提點。 朱祁鈺一拍腦門:“朕忘了,現在會館誰在管?” “回稟皇爺,是錦衣衛千戶管堯。” 朱祁鈺道:“宣他進宮。” “朕要在會館里辦一場詩會,去內帑取幾件字畫交給他,辦得熱鬧一些。” “先不賣,多辦幾場,吸住了文人的眼球。” “再慢慢賣。” 馮孝明白,先造勢,商賈很常見的辦法。 再找幾個托,哄抬物價。 皇帝為了賺銀子,也是煞費苦心。 “可是皇爺,那樣能賺幾個錢呀?”馮孝苦笑。 工部缺口七十萬兩銀子,靠賣些字畫能賺幾個? “別急,字畫慢慢變現。” “會館能靠詩會,積累起口碑來,進項也是不少的。” “還有巡捕營,每個月都往內帑里送銀子。” “銀子確實缺。” “但還能堅持一段日子。” 朱祁鈺慢悠悠道。 馮孝納悶,這不符合皇爺的性子啊。 皇爺性子急,做什么事都恨不得唾手可得,這次怎么一點都不急呢? 等等! 字畫、文人! 皇帝是用字畫釣魚啊,釣那些從江南來的傻魚。 這回樂子來了。 朱祁鈺瞅馮孝樂了:“朕可能微服私訪,到時候你最好安保。” “皇爺,您出宮是不是太危險了?”馮孝并不放心。 “朕總要出宮去看一看啊。” 朱祁鈺嘆了口氣:“都說宮外欣欣向榮,朕想親眼看一看。” “百姓田地里的秧苗怎么樣了?” “百姓過得生活如何?” “朕都該知道的。” “所以朕只信你,你為朕遴選衛士,多多增加護衛,朕也不說話、不露面,應該沒事。” 朱祁鈺按捺不住出宮的心。 當然,在出宮之前,他還要讓廠衛在京中清洗一遍。 正好舒良在京中,讓他做完就走。 “告訴舒良,朕可能微服出宮,讓他掃清障礙。”朱祁鈺目光閃爍。 “奴婢遵旨!” 朱祁鈺繼續處置奏章。 到了晚間,他沒詔妃嬪侍寢。 胡濙建議他七到十天一次,他遵循醫囑,睡覺。 …… 而此時。 大寧城內。 于謙看著宮中傳來的消息,眉頭皺起。 “胡豅,你怎么看?”于謙給胡豅看。 于謙十分欣賞胡豅。 胡豅劍走偏鋒,思維跳脫,正好和他相補。 雖然胡豅心里對他不屑一顧,起碼表面要裝一裝的,于謙全都看在眼里,他就欣賞這個年輕人的傲氣。 “回太保,麾下以為滿都魯是詐死!”胡豅十分確定。 胡豅看完,遞給于康看。 最后看的是提督太監齊卓。 按理說,齊卓應該最先看,但齊卓跟隨于謙出京,一路上極盡隱身,完全是個透明人。 從不干涉于謙的任何決定,也不頻繁上奏給皇帝,仿佛宮中對于謙信任至極。 “于康,你怎么看?” “回大帥,標下以為是詐死!”于康說話言簡意賅。 歷練幾個月,他也成熟多了。 齊卓也跟著點頭,表示認同。 于謙嘴角翹起:“蒙人也會耍計謀了,可惜碰上了更高明的陛下。” “滿都魯詐死,想讓陛下急功近利,強令本首輔出城野戰。” “可他沒想到,陛下非但不下旨,還在回奏中告訴本首輔,一切戰機盡掌于本首輔之中!” “陛下如此信任,本首輔唯有用一場大勝,報恩于陛下!” 于謙真的被感動到了。 皇帝在回奏上,親筆寫下:無論勝敗,京師由朕來保,太保隨意施為。 足見皇帝給他的自主權。 領兵打仗在外,最怕的就是中樞指手畫腳。 皇帝不但放權,還給他撐腰,哪怕是戰敗了,京師他親自來守,絕不怪罪于謙。 就這份雄心,于謙感動至極。 “太保的意思是?”胡豅訝異。 “將計就計。” 于謙撫須而笑:“滿都魯不過是莽夫罷了,本首輔親自教他用計。” 胡豅和于康對視一眼,十分不解。 滿都魯是詐死,韃靼實力未損。 倘若開城野戰的話,不正中滿都魯下懷嘛? 二羊了!我說這幾天我這么累呢,腦子昏昏沉沉的,渾身沒勁,有點小發燒,我也沒在意,以為就是困,天天睡,腦子亂糟糟一片。今天下午渾身哆嗦,以為是發燒了,結果準了,羊了。今天吃了藥,精神了,還會堅持更新的,讀者大佬們安心,把昨天欠的字補上了!希望大家健健康康的,不要羊了,難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