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頁 這些都是慣例了,這些年大明占領很多國家,都是這樣做的。 要不怎么說,很多國家的文化都斷流了,比如印度,但在大明,卻能找到印度完整的文化體系。 而這,在現階段是不予對外公開。 像石碑、石像等寶物,則是妥善保護后,向公眾開放,允許百姓花錢參觀。 西域不是異國,從漢朝開始,華夏就統治這里,在地理志上,就說華夏的西邊盡頭是蔥嶺。 這里也是古傳說中的共工、后羿等傳說的發生地。 朱祁鈺也不像對待異國那樣殘酷,尤其對文化的保護,極盡小心。 戶籍登記,所有人落入漢籍。 新建的城池、道路,都會有很多石碑和廟宇,石碑主要紀念死去的兵卒,廟宇則是紀念將領。 這次興建的石碑,則紀念了一些凍死的奴隸。 楊信征服的塔里木盆地,中樞會挑出一座城池,會以楊信的名字命名,在市中心,會為他建廟祭祀,等他百年之后,再從他諸子中挑一支出來,在此守廟。 不止他楊信,凡是做出卓越貢獻的,都有這個待遇。 普通軍將,則會在廟里立碑,碑文寫出他們的貢獻,以此作為紀念。 這一套已經非常成熟了。 不止武將,文官在當地治理有功的,都會立碑祭祀,并會挑出一條街道,以他的名字命名。 為了增強漢文化,大明還會在征服地,為華夏先賢立碑,比如交趾,唐代詩人王勃曾經去過交趾,大明就會設王勃碑,碑文詳細記錄王勃的事跡。 漢人在西域留下的足跡太多了,張騫、唐玄奘等等,大明會在新城建廟祭祀。 景泰朝,祀祝文化很興盛。 很多古人都被翻出來祭祀,祭祀的地方還不是他們的家鄉,而是這些新地。 實在找不出來的,就開始編,瞎編亂造,比如李白的足跡踏遍整個東南亞,璀璨的詩篇,是在新益州寫出來的,尤其是碎葉收復之后,修建了很多李白詩篇的石碑。 蘇軾流放地的海角天涯,也變成了婆羅洲。 秦瓊曾經率領大軍,征伐過捕魚兒海,捕魚兒海就多了一位能祭祀的將領了。 李靖西征,把咸海打了下來。 秦始皇巡游之地,路過了呂宋。 編唄。 漢民族的足跡從華夏之地,忽然擴展到了全世界,不管全世界適不適應,反正我們就是走過的。 民間的膨脹文學,更是發展到了極致。 關羽的兒子關索退到了緬甸,在緬甸當王,張飛的兒子在印度稱王。 各種虛構的人物,在文人的筆下,寫的跟真的一樣。 有的還真被官方錄用了。 比如南柯府,南柯就出自一個小故事,南柯一夢的南柯郡,就出現在了交趾。 關索,也真出現在了緬甸,雖然這個人物是虛構出來的,但官方認定有這個人,那么就有。 腦洞大開的也有,商紂王沒死,而是逃去了希臘,創造了希臘文明。 埃及金字塔不是埃及人建的,是秦始皇建的。 對此,中樞保持沉默,但很快推出了紂王考據錄,準備在巴爾喀什湖建立紂王廟,遙祭紂王。 中樞和民間互動,膨脹文學大行其道。 反正西域,出現了很多華夏古人,山西的百里奚都冒出來了,百里奚能出現在江布爾,這腦洞是真的沒誰了! 范廣邀請帖木兒汗國官員來觀禮,搞得挺轟動。 帖木兒汗國的官員都懵了,你們明人都這么能吹嗎? 碑文也不知道誰寫的,和張騫的撞車了,百里奚沒有輔佐秦孝公,而是出使西域去了,大秦控制西域,是從秦孝公開始的呀。 你在碎葉紀念李白,也就可以了,非得在江布爾紀念百里奚,尷尬不? 沒錯,碎葉就在熱海邊上,阿拉木圖的南面,就在大明的控制之下。 王越還靠譜點,主要挑西漢的大臣進廟。 沒有于謙的壓制,三人徹底放飛了。 街道、鄉村名字,多用本地古名,城池名字,則是中樞來定,定新名字。 起名局會親自來考查,然后翻閱古籍,再根據地形定新名字,包括本地的山脈、河流,全都啟用新名。 只有街道,延續本地名字,比如亦力把里,主街名就是亦力把里,城池名字就是伊寧。 入城的奴隸,獲得戶籍時,跪在地上痛哭流涕。 這些奴隸,膚色各異,來自哪里的都有,膚色偏黑的就是來自印度的,膚色很白的,就是來自歐羅巴的,膚色中度的就是來自奧斯曼帝國的。 獲得戶籍第一件事,就是剃掉狗尾巴,穿上漢服。 他們不用經過漢文考核,就能自動變成漢人了。 不過,他們在大明最少的都有五六年了,不太會說,肯定能聽懂,聽不懂的早死了,基本都會說漢語的。 可忽然聽到漢語,下意識的就是打釬:“喳”,脫口而出。 多年養成的條件反射,是無數道鞭子,把他們馴服成了狗,再想變成人,并不容易。 隨著新女奴運送過來,他們就分到了人生中第一個妻子。 他們會將自己受過的一切苦難,付諸在妻子身上,一個個像瘋牛一樣,不知道多少女奴,死在了第一天晚上。 對此,王越三人置之不理,圣旨對他們的轄區進行了詳細規劃,王越負責準噶爾盆地,楊信負責塔里木盆地,范廣負責亦力把里往西。 成為漢人,他們就會和漢人一樣,分到房屋、土地、農具等必需品。 然而,西域實行軍管。 并不通行內地法律,一切以本地區內部具體情形為準。 對待漢人,搞地區建設就是雇傭制,這些被釋放的奴隸,就能和明人一樣賺取工錢了。 在工地上,他們還是二等人,他們因為自己的長相而自卑,因為和明人不一樣,明人立刻就能分辨出他們來,甚至欺負他們。 他們也不想工作,朝廷發了東西,卻不發錢,想糊口就得自己賺錢。 阿爾泰山以北的,準噶爾部。 一個冬天,凍死了十二萬人! 阿失就像是發瘋的公牛,天氣剛解凍,就率領騎兵攻打西域,王越不急不緩,見招拆招,打得阿失沒脾氣。 軍隊殺進來也沒辦法,看跑的夠不夠快了。 王越對這等小節不看重,被屠城就屠城了,戰爭中都是在所難免的。 他收到密旨,告訴他,入冬前,他就要調去南方,去拿下兩緬。 王越知道,晉升國公的機會來了。 他給皇帝回信,意思是郭登能接替他的職位,建議陳韶擔任郭登的副將。 這是送功勞給皇帝的心腹。 陳韶最倒霉,干了這么多年,一場大仗沒打,雖然晉了侯爵,卻是皇帝念在他勞苦功高的份上賜的,不是靠戰爭打出來的。 郭登是皇帝的姐夫,回京后,和公主生了兩個兒子,晉升國公指日可待。 王越認為,準噶爾部是狐假虎威,阿失已經有退兵的意思了,畢竟范廣把帖木兒汗國攔腰斬斷,已經讓所有人看到帖木兒汗國的軟弱了,崩潰就在眼前。 滿速兒已經占據咸海邊上,大有復興之勢。 準噶爾部若往西開拓,很快就能恢復元氣,還能建立一個哈薩克汗國。 金帳汗國也維持不下去了,這里面全是機會啊。 王越卻只能嘆息,看著巨大的肥肉,卻吃不進去,大明的戰線到巴爾喀什湖,已經是極限了。 主要原因是氣候問題,全是沙漠,沒有補給地,從內地運糧食又太難了。 若非大明采用蒙古人的打法,根本就打不了這么遠。 也得益于大明恐怖的財力,皇帝愿意在這荒涼之地,投入億萬塊錢,完全看不出回報的投入。 以大明的體量,古代戰爭的距離問題,巴爾喀什湖是開拓的最遠地方了。 大明無力進行西征了,哪怕愿意西征,也管不過來的,只要中亞出現強權,這塊地盤就會丟掉。 除非大明能改變戰爭模式,尤其是運輸模式,否則這里就是冷兵器王朝的極限了。 哪怕皇帝想分封諸王也無法牢牢控制此地的,因為此地太荒涼,不是王霸之基,在這里也就當一個小國國王,大國崛起就會被吞并。 王越有些嘆息,大明的地理環境,和大唐不一樣的。 唐初是長期暖冬,烏斯贜地區都綠草茵茵了,整個西域,因為氣候原因而變得極為富裕。 現在的大明,明顯是寒冬,熱河一年凍死牲畜多少? 漠北諸族為什么年年南侵?因為活不下去。 大明控制了草原,每年往草原里搭多少錢?其實還不如放棄草原,維持長城防御更劃算。 以前中樞歲入六百萬,還有存余,現在財政歲入六千萬,完全不夠花。 維系整個草原,花的太多了。 別看熱河、寧夏漢人多,卻肉眼可見的胡化,這些地方人越多,吸血越厲害。 和西域一個道理。 看似打下萬里河山,其實是萬里包袱,都是沒用的廢地。 若是不要,陜甘寧就沒法安心謀發展,除非繼續修長城,把胡虜擋在長城之外。 這是皇帝不想看到的事情,皇帝是放任民間胡化,鼓勵出去搶,出去殺。 殖民思想也是這樣的,那是胡化思想。 為什么漢人不愿意搶,想和平,因為漢人高人一等,這也是為什么到了現代社會,全世界喊和平呢! 而華夏,在兩千年就懂和平最重要。 朱祁鈺卻是個怪胎,他極力推進大明胡化,脫下衣服去當野人,跟野人搶地盤搶食物吃。 然后把野人屠殺掉,鳩占鵲巢。 這樣做,也可以,但世界終究有盡頭的,皇帝終究會死的,太子是維持不住如此龐大的疆域的。 再大的江山,終究會崩潰,甚至越大,崩得越快。 而當年把錢花在了為藩國打江山上,等到大明衰落了,這些藩國會瘋了似的吃大明的肉。 這和遍地是夷人的世界,又有什么區別呢? 這也是老祖宗傳下來的和平思想的精髓。 親兄弟,在利益面前,也會翻臉不認人,成為敵人。 王越幽幽一嘆,在他看來,皇帝越折騰,越消耗大明國力,去填補藩國,反過來促使藩國做大,回來撕咬大明。 一枝獨秀的文明巔峰,遍地夷人。 一個遍地是文明巔峰,舉世皆敵,哪個情況更好過? 這就是大明不許東南夷漢化的原因,也不許中亞諸夷漢化的原因,這叫敝掃自珍,把好東西藏起來,我不給你用,氣死你。 王越越往西打,越覺得這地方貧窮落后,大明將文化播撒過來,最終還得放棄,讓他們學會了漢文化,然后用漢文化對付大明。 安南不就是嗎,大明養的狗,處處咬大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