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生辰(八)-《千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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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不高興,不妨說是一種失落。她第一失落的是,原來世上,小冬不是只在乎她一個,她心里還有更惦記的人。第二是,就連小冬也有疼她愛她的母親。
可是她看著小冬哭,又想,只要她一聲令下,便是唯一可以叫小冬高興起來的人。
“別哭了。”徐千嶼解下腰間系著五色絲絳的金箔令牌,“這個給你,你去罷,想去哪里都可以。”
小冬呆住了,這是小姐隨身的金箔令牌,整個水家上下,同樣等級的怕只有觀娘才有。徐千嶼身上配一個,是為突發(fā)急事,以防萬一要找人跑腿用的。
若拿著它,那確實可以稱得上是橫行水府、去哪兒都行了。
“謝謝小姐。”小冬重重地抽噎了一下,帶著風(fēng)向下一拜,“我一定好好拿著,一會兒就還回來。”
“今晚么?你就不必回來了,和你娘住在一塊吧。”徐千嶼蹙眉,“你大晚上回來,會吵醒我。”
她忽然想到,明晚她也不在,她要出門去當(dāng)廟娘娘呢:“明天也不用回來了。”
便干脆給小冬放三天假:“你就在那里住上三天吧。等到不想住了,悄悄回來,將令牌還我就好。”
因為有要出門當(dāng)菩薩這件興奮事縈繞心頭,徐千嶼沒有太在意小冬的失陪。晚上翻來覆去,吃飯的時候也只管埋頭吃,觀娘還嘖嘖稱奇,說她這兩日胃口好了很多。
轉(zhuǎn)眼夜幕降臨,天空里又飄了些小雨。
徐千嶼記得戴上帷帽,但不是為了男女大防。狐貍為使她更像菩薩一點,給她專門上了個“菩薩妝”:眼上抹了胭脂,點染了紅唇,還將頭上的朱砂痣遮了,畫上一朵菩提花。
戴帷帽是為了防雨,妝可不能花了。
徐千嶼已經(jīng)跟狐貍計劃好,由它調(diào)開了小姐院中值守的家丁,千嶼先想法子到那娘娘廟中,狐貍在宅院里幫她料理好一切,便去廟里跟她匯合。然后它再回來,若有人發(fā)現(xiàn)她的行跡,便替她遮掩一下,直守到晨光熹微,她回來睡下。
巒山離水家也就一里路程,狐貍四蹄狂奔,跑得便更快了,如此穿梭來去不算什么,這是狐貍拍胸脯承諾的。
徐千嶼出得門,忽而想起那一日小乙說,若是想出門,他會在院子等,她有辦法帶她出去。
她回頭一看,院落里,果然有一個人影撐著傘,站在小雨里等。也不知這少年等了多久,大約是不太耐煩,便把傘柄放在手里,如玩具一般輕巧旋轉(zhuǎn)把玩,那傘上水珠就來回飛濺。
小乙也沒想到真的能等到小姐,怔了一怔,抬腳便快步過來。
徐千嶼卻理都沒理,轉(zhuǎn)身走了。
她先去后面的房子里叫醒了松柏,松柏一聽小姐半夜要坐墻頭玩兒,一個頭兩個大,但不堪她威逼利誘,睡眼惺忪地抱著頭蹲在了墻邊。
小乙撐著傘站在一邊,冷著臉看徐千嶼踩上松柏肩膀,自己爬上了墻。待徐千嶼坐穩(wěn)了,松柏剛要開口勸,便被狐貍從背后敲暈,直挺挺倒在地上,又被狐貍拖走藏了起來。
“小姐。”小乙慢慢地跨過松柏的身體,撐著傘走來,仰頭看徐千嶼,眼神濃黑,“需要我出來接你嗎?”
徐千嶼扭頭,奇怪地看了他一眼,沒答他的話,隨后牽起裙子一躍而下。謝妄真一驚。
院墻另一面,徐千嶼屈膝下蹲,襦裙如鈴蘭一般乘風(fēng)鼓起又癟回去,她落在地上,站起來跺了兩下腳。除了腳震得有點麻,一點事兒都沒有。
這幫男丫鬟都小看了她。
她除了爬上去夠不著,要借一個人的肩膀,跳下去,其實根本不用人接。
其時雨大了一些,院里不少花苞被打落在地上,猶如紅彤彤的果兒。
少年看著空蕩蕩的墻頭,冷冷地笑。
從頭到尾,小姐根本不曾需要他,他就是自娛自樂,自討無趣。
他抿抿唇,撇下傘便往門外走。
那傘讓他輕輕丟出去,碰撞到墻壁,承滿了戾氣,竟瞬間化為齏粉。
沒關(guān)系,總歸,早晚還會相逢。
可偏在這時,院里角門卻忽然打開,小乙毫無防備,驚得后退一步。卻見那門外,風(fēng)斜雨疏,停著一個戴帷帽的少女。
原是徐千嶼繞了一圈過來,從外面打開了角門。
小姐已將帷帽白紗掀開一角,那嘴唇涂上了嬌艷的紅,得意地微微勾起,半是嘲笑半是挑釁道:“小乙,你杵在這兒干什么?不是說能帶我出去嗎,走啊。”
那一瞬,謝妄真看著她,心無法抑制地狂跳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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