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頁 兩杯溫水下肚,梵音才覺得舒服許多,聲音也清潤了些:“神秀宮那邊怎么樣了?” 晚柔頓了頓,低聲道:“約莫兩個時辰前,從神秀宮傳出消息,說溫貴妃服毒自盡了。” 梵音表情怔怔的,仿佛沒聽見她的話。 晚柔繼續道:“宮女發現時,溫貴妃正躺在皇后的遺體旁,身子已涼透了。溫貴妃還留了封遺書,說要為皇后殉葬,旁的只字未提。” 梵音猝然流下淚來。 可她與皇后和溫貴妃不過是泛泛之交,為何要為她們流淚呢? 于是她又笑起來,她也不知為何發笑,卻笑得不能自已,像個瘋子。 晚柔嚇壞了,手足無措地摟著梵音單薄的身體,卻無從安慰,只是一疊聲地喚著:“主子,主子……” 哭哭笑笑地發泄了一陣,梵音漸漸平靜下來,她弱聲道:“晚柔,我好冷,抱緊我。” 晚柔依言將她抱緊,卻不敢太用力。 只因她看起來實在太脆弱,晚柔生怕弄壞她。 梵音蜷縮在溫軟的懷抱里,好似孩子依偎在母親懷中。 她想不起上回像這樣肆意流淚是什么時候了,依稀記得好像是八年前韶飛光初次進宮來看望她的那天,而今已恍若隔世了。 靜了片刻,梵音忽然道:“明年該選秀了吧。” 晚柔愣了愣,算算年份,應了聲“是”。 梵音無聲地笑了笑。 宮里的女人,就像農田里的莊稼,上一茬剛被收割,下一茬緊接著就種上了。年年歲歲,循環往復,無窮盡也。 她唯一能慶幸的,就是她不屬于這個世界。 可她在這里滯留太久了,不可能不受任何影響,她清楚地意識到,這具身體正在緩緩腐爛,她的靈魂正被這個世界一點一點蠶食……她不敢往深處想,一想便覺得恐慌,用某個現代詞匯來形容,便是“細思極恐”。 并非沒有動過放棄的念頭,反正她還有兩次失敗的機會。 但她始終無法下定決心。已經苦苦煎熬了八年,而且成功在望,現在放棄,實在太過可惜。 只能繼續,繼續假裝歲月靜好,繼續以痛為食。 希望在她徹底被吞噬之前,能夠逃出生天。 “我沒事了,”梵音脫離晚柔的懷抱,“準備洗漱吧。” 晚柔擔憂地看她兩眼,起身出去了。 梵音一整日都郁郁沉沉的,連蘇既繁都無法逗她開心。 第(2/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