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頁 自己在他面前的豪情萬丈的保證,已成了徹底的笑話。 若只是這般也就罷了,但損兵折將,讓皇兄一統(tǒng)南北的壯志落空,更同時打沒了十萬薛家直接掌握的嫡系兵權(quán),這才是最要命的事。 降罪、入獄、處死、甚至于薛家皇權(quán)旁落、大梁分崩離析. 一樁樁可能的結(jié)果在他的腦海中閃過,又讓他的悲傷變成了驚懼。 他猛地起身,一下子拔出腰間的刀,就要朝著脖子上抹去。 一旁的親衛(wèi)連忙撲過來將他抱的抱,按的按。 “王爺!您不要想不開啊!” “王爺,這只是一場敗了,咱們從頭再來??!” “是啊,王爺,咱們好不容易擺脫了追兵,正是重整旗鼓的時候,您千萬不要想不開??!” 眾人七嘴八舌又真心實意地勸著,讓鎮(zhèn)南王心頭終于有了幾分暖意。 “蒼天雖薄于我,但卻讓本王有你們這么一群忠義之屬,亦是人生不虛了。” 眾人沉默著,心頭暗道:好不容易才從殺神手底下逃出來,你這一抹脖子倒是瀟灑了,可我們還能活嗎? 但這話當然是不可能說出來的,只能是繼續(xù)勸說,“王爺,不論如何,都等回了上京再說吧。此戰(zhàn)并非您一人之失,元家沒能守住烈陽關(guān),慕容家沒攔住無當軍主力匯合,最后耶律家的控鶴軍也有責任?!?br> 聽到前面還好,聽得也頗有道理,一聽手下說控鶴軍也有責任,鎮(zhèn)南王慘白的臉都忍不住有些泛紅。 若是自己沒率先逃,控鶴軍說不定還能撐得住。 但那是鋪天蓋地的南朝援兵啊,不逃等著被人一鍋端了嗎? 鎮(zhèn)南王長嘆一聲,“罷了,過了今夜,先找個城池落腳吧?,F(xiàn)在是在哪兒啊?” “我們北歸的路一直被無當軍追兵擋著,只能一路西行,如今已是在興慶道了?!?br> “原來都到這兒了?!?br> 鎮(zhèn)南王緩緩點頭,雪龍騎主要就駐扎在興慶道與南朝接壤的鳳凰城,與南朝西路邊軍的靈武關(guān)相對,他身為整個南疆防線的大元帥,雖常駐在烈陽關(guān)以北的懷朔城,但對此地還是不陌生的。 鎮(zhèn)南王點了點頭,“大家都休整一番吧,明日一早。” 原想去鳳凰城安撫一番的他頓了頓,想到自己若是去鳳凰城一耽擱,會被自己那位皇兄如何猜忌,便改了主意道:“明日一早,直奔上京?!?br> 在距離鎮(zhèn)南王等人身后約莫一百多里的地方,有一處被當?shù)厝私凶龃蚧⑸降碾U要之地。 相傳是有人在此打死了一頭猛虎,故而得名。 此處地勢頗為險峻,更是去往南朝一條極其便捷的路。 此刻山谷兩側(cè),埋伏著數(shù)千人,身旁都放著巨石、滾木之類的東西。 而另一頭的一處平坦林間,更有五六千的精銳騎兵埋伏其中。 控鶴軍主將耶律休站在林間,望著遠處的山道,神色凝重。 一場大敗之后,他竟沒有被嚇破膽,更沒有放棄,還想抓著那微乎其微的翻盤希望,給予南朝致命的打擊。 這一場為無當軍精心設(shè)計的大膽的伏殺,就是他迎難而上半生戎馬的鐵血脊梁所在。 一旁的副將開口道:“將軍,姜玉虎真的會走這條路回來嗎?” 耶律休搖了搖頭,“我不確定,但這是他最安全的選擇,是他最可能的路。我在北線也布下了伏兵,他若是原路返回,也將會給他迎頭一擊,讓他知道,我北梁并非都是任他欺負之庸人!” 當初青川關(guān)頭的一場潰敗所帶來的憤怒和恥辱,依舊在燃燒著他的心。 更關(guān)鍵的是,他不想因為此戰(zhàn)之敗,而影響到耶律八部的未來。 這一戰(zhàn),他敢打,也必須打! 姜玉虎又如何? 居然領(lǐng)著三五千人就敢深入我大梁腹地耀武揚威,若是他真的走這條道回轉(zhuǎn),必讓他和南朝知道知道什么叫樂極生悲! 北境的冬夜,帶著奪人心魄的冷冽,耶律休和眾人一道艱難地熬著,熬過了艱難的夜晚,等到了黎明的出現(xiàn)。 而后又等過了一個白晝,卻依舊沒見著無當軍的蹤影。 當又一個夜晚過去的清晨,北線的伏兵也快馬來報信,未見無當軍蹤跡。 副將疑惑地看向耶律休,耶律休也同樣皺著眉頭,攤開地圖細細看著,旋即面色猛然一變,目光驚懼地望向西面。 “姜玉虎,你真是膽大包天!” 風雪之中,姜玉虎以布蒙面,一馬當先。 那張布上已滿是風塵和血污,但他的雙目依舊明亮而堅毅,他微伏在馬背之上,凝望前方。 在他的身后,是五千同樣疲憊卻精神的無當軍。 在他的身前,是高高聳立的北梁南疆重鎮(zhèn),雪龍騎的老巢,鳳凰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