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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白衣山莊班底和后來重組的新黑冰臺天羅地網的搜捕中,一直不見蹤影的黑冰臺前首坐玄狐,終于有了線索。
而他竟然是打算破罐子破摔,鋌而走險,直接刺殺彘兒?
以他經營黑冰臺二十余年的本事,以及那些陰暗之中的布置,這事有多少成功的可能?
他去找到北梁人,是因為有了勝算之后想再提高勝算,還是因為勝算不足想要增加勝算?
最關鍵的是,現在他的事情進展如何了?
耶律石遠在梁都,消息傳回梁都再傳到雨燕州城,這當中的時日,事情是否已經有了后續?
夏景昀呆立了片刻,在陳富貴的咳嗽聲中回過神來,看著信使,鄭重一禮,“代我轉告定西王,此事本侯欠他一個人情。”
使者也識趣,當即撫胸欠身,“話已帶到,小人就不多打擾了。”
不等使者離開,夏景昀便匆匆朝著姜玉虎和蘇元尚所在的書房走去。
此事他必然要告訴姜玉虎和蘇元尚,但同時,他還想通過二人,再看一次未來。
雖然按照窺命的規則,所涉及的事情越大,他所要付出的代價就越大。
但他愿意賭一把,也必須要賭一把。
這一局他若輸了,極有可能過去一年多時間所積攢下來的一切都將歸于虛無,好不容易建立起來的大好局面,也將毀于一旦,并且未來就再也不會有這樣的關系可以搭建起這般的利益格局了。
但是,他的本事,又不可能與任何外人言說,他必須要想一個合理的理由,以一種合理而不引人注目的方式完成。
帶著這滿腹心事,他來到了書房外,在推門進去之前,他扭頭看著陳富貴,嚴肅而認真地道:“陳大哥,若是稍后我情緒激動,身體不適,你就是綁也要把我綁上馬背,快馬回京,我們一刻也耽擱不起,好么?”
陳富貴旁聽了方才的消息,當然知道輕重,當即鄭重點頭,“公子請放心!”
夏景昀深吸一口氣,推門走了進去。
姜玉虎和蘇元尚都抬頭朝他望來,夏景昀神色凝重,將消息緩緩復述給了二人。
這一次,就連北梁十幾萬大軍來襲都可以不動如山視若土雞瓦狗的姜玉虎都忍不住勃然色變。
因為,這是不在他掌控之內的事情。
同時,更是能夠直接改變整個天下的事情。
而蘇元尚的神色中更是直接帶上了幾分深深的憂慮乃至于惶恐。
如今的朝堂,太后秉國,任人唯賢,勵精圖治,朝堂風氣為之一振。
新政在即,積弊正清,君臣相宜,正是蒸蒸日上,一片大好之際。
陛下雖然年幼,但終究是維系一切的法理基礎,德妃的垂簾聽政,蘇家、秦家和建寧侯的聯合,朝野之間的信心,都以陛下為中心聯系在一起的。
一旦陛下出事,這一切就都成了空中樓閣,隨時有可能在轉瞬之間崩塌。
而二人之所以這么擔心,也都是知道,那只曾經執掌了黑冰臺二十余年的狐貍,到底有著多大的能量。
夏景昀看著二人的面色,沒有多說,先看著蘇元尚,“蘇先生,我即刻動身,返回京城,如果來得及,我會阻攔他們。勞煩你做兩件事情。”
蘇元尚當即道:“你說。”
“第一,立刻找到可靠的渠道,飛鴿傳書中京,通知太后和陛下做好防范。”
“第二,經營好雨燕州,一旦局面真的有變,泗水州、云夢州、龍首州、雨燕州,如果這些州郡依然在掌控之中的話,一切就要好辦得多,我們要做最壞的打算。”
蘇元尚自然是聽懂了夏景昀言語之中的意思,以及那些不好公然說出口的背后深意,鄭重抱拳,“你放心,必不負你之所托!”
夏景昀伸出手,蘇元尚也伸手與之鄭重一握!
這是繼當初在云夢州的握手之后,兩只有力的手又一次鄭重地相握。
這一握,和曾經一樣,關乎著信念,關乎著承諾,關乎著志同道合。
這一握,和曾經又不一樣,關乎著重托,關乎著一條萬不得已的后路。
與蘇元尚說完,夏景昀又看向姜玉虎,手自然而然地伸出去,在姜玉虎的遲疑中,與他緊緊相握。
他的言辭變得懇切,“將軍,此去前路未卜,無當軍一向中立,不敢奢求,唯望將軍穩固邊防,不要讓北梁人有可趁之機,以失去如今南北大好局面。”
姜玉虎任由他握著自己手,感受著掌心傳來的溫度,平靜道:“無當軍也可以不中立。”
夏景昀一怔。
姜玉虎淡淡道:“無當軍的中立,只不過是因為手握兵權,為防猜忌不得已而為之,同時的確不愿意涉足朝堂政爭,惟愿純粹地保境安民,超然物外。”
他看著夏景昀,目光如寒槍直刺其心,“但保境安民,歸根結底,不就是為了讓天下人過得更好嗎?這些時日我親眼所見你之言行,如果你能夠實現這個愿望,無當軍幫你一把,又有何不可?但你若野心作祟,致使天下大亂,未來刀兵相向,領軍在前的人中,必有本公子之身影!”
夏景昀深吸一口氣,不由有些感動,眼眶微紅,“將軍之風,無愧天下人敬稱軍神二字。”
姜玉虎看了一眼被握著沒松開的手,也沒抽出,只是開口道:“放心去吧,明日我就返回烈陽關。至于觀音婢,我先帶她去北疆,過些日子,等局勢明朗,如果平安無事,你大哥送她回去,如果有事,我親自送她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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