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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飯桌上母子倆默契地都沒談飯菜以外的事，似乎都知道一旦開始聊，飯就不知會吃到幾時。

    董母一個勁兒地夸菜好吃，董鏘鏘也不知真假，但當(dāng)媽的喜歡兒子做的菜總是讓人高興的事。

    他給董母夾了不少他認(rèn)為董母會喜歡的菜，董母邊吃邊笑，笑了一會兒又開始抹眼淚，董鏘鏘見不得母親哭，趕忙介紹自己炒菜的心得和過往的糗事，轉(zhuǎn)移董母的注意力。

    在董鏘鏘的連哄帶騙下，董母著實吃了不少，只是米飯一口沒動，董母的解釋是自從董鏘鏘出國，她晚上就不吃主食了。老人有自己的飲食習(xí)慣，董鏘鏘也不好勉強(qiáng)。

    老人胃小，沒過多久便放下碗筷，作勢要去廚房，董鏘鏘猜到母親要去刷碗，眼疾手快地攔了下來，搶著要自己刷，可看著兒子炒了一桌子菜的董母說什么也不愿讓兒子再辛苦，直說自己今晚少有的吃撐了，必須站著刷會兒碗才能平復(fù)多吃的內(nèi)疚。

    董鏘鏘拗不過董母，只好答應(yīng)，趁著母親刷碗的功夫，他給董母削了個面面的黃富士，給自己來了個國光，啃著脆生汁多的蘋果開始觀察新家。

    董父董母買的這個小房子位于hd區(qū)的上地，比以前的家距離市中心更遠(yuǎn)。他之前聽董母說起過，房屋建筑面積7平米左右，實際使用面積算上陽臺也就60上下，比之前中關(guān)村的房子小了不少。上地比中關(guān)村偏僻，按說位置偏房價更便宜，就算是換房也該換個比之前大的，就算不大也不該更小，董鏘鏘稍微一想就猜到，應(yīng)該是賣房的錢還了家里的外債后就沒多少了，買現(xiàn)在這個房子肯定也是不得已而為之。

    房間里四白落地，配上熟悉的舊家具，顯得質(zhì)樸素雅，一下降低了董鏘鏘的生疏感，但房子小沒什么轉(zhuǎn)頭，一眼看到底，眼見兩個行李箱就把客廳擺的滿滿當(dāng)當(dāng)，連個下腳的地方都沒有，再想到父母為自己受了不少罪，董鏘鏘心里升起抑制不住的難過，眼淚淺淺地趴在眼底，說話就要掉下。他暗自發(fā)誓，如果賬戶解封，說什么也要把錢轉(zhuǎn)回來改善父母的生活，人一輩子往多了說也就活三萬天，父母苦了大半輩子，而今自己掙到錢了，讓他們幸福美滿地過好余生的每一天是他這個兒子的首要任務(wù)，他決定明天起床就先去銀行問匯錢的事。

    不知不覺中，董鏘鏘走到了大衣柜旁。當(dāng)他的視線不經(jīng)意地落到父母為幼時的自己量身高而刻下的痕跡上時，忍不住觸景生情，眼淚就像潺潺溪水，順著臉頰止不住地往下淌，在地板上綻放出一朵朵小花。

    “這大衣柜還有其他幾件家具都是我和你爸結(jié)婚時他親手做的，這次搬家他說什么也不肯丟，就都帶了過來，反正房間也不大，擺進(jìn)來正合適，也省得花錢買新家具了。”不知何時，董母站在了董鏘鏘的身后，望著曾經(jīng)姍姍學(xué)步的小人兒長成了比自己高一頭的男子漢，一時也百感交集。

    聽到董母的話，董鏘鏘趕忙用手背快速抹干凈臉上的淚痕，生怕被董母看到，更怕把母親也帶哭，他重重地點(diǎn)了點(diǎn)頭，頭也不回地指著其中一道刻痕故意甕聲甕氣道：“這個我有印象。”

    “鏘鏘，你這次回來也沒提前跟我們打聲招呼，我還沒把你屋子收拾出來呢，你過來幫我把你的被子從箱子里抱出來吧。”董母聽起來像在抱怨，但話里帶出來的都是快樂。

    董鏘鏘摩挲了一把臉上的淚，轉(zhuǎn)身對董母說道：“媽，被子的事一會兒再說，咱們先說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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