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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煙兒見過阿姬，阿姬懿安。”

    這聲音入耳便是輕輕柔柔的，孫氏見了臉上浮出歡喜的笑，抬手示意著她起來。

    水煙被一旁的玉簟扶起，只在下頭的羅漢大椅上坐了，眼神乖巧的瞧著孫氏，心下早已緩和了過來。

    眼瞧堂上的王衛(wèi)氏臉上一直是個僵著的，見了水煙同她下拜，心中不爽，只瞥過眼假笑晏晏道：“也不知是得了哪的風(fēng)，竟把親家小姑給吹來了，也是稀客。”

    孫氏抿了口茶，聽了這話兒，心下一格愣，表情微僵，淡淡道：“這不是我家煙姐兒在么，若我不來，那倒不像話了。”

    “噯喲，也不知得了哪的耳報(bào)神了，小姑子消息靈通的很呢。”王衛(wèi)氏輕輕一哂，語氣沒個好的，也不正眼兒瞧她。

    這聲“小姑子”倒似個尖刺般的，叫的直戳了孫氏的心，好似特意嘲諷她，看不起她似的，叫她聽著心下不爽快。

    “這是哪的話兒？畢竟是做母親的，怎的能不關(guān)心孩子呢？”孫氏不咸不淡道。

    “這話我倒不明白了，口口聲聲為著孩子，那就獨(dú)留著她一人在老宅里不管不問了，這也是為著孩子著想了？要我看這母親不過是個掛名的，不當(dāng)也罷！”

    王衛(wèi)氏斜睨了孫氏一眼，冷哼一聲兒，眼神最終落在了自己的戒指上，將它在指間擺弄了一下，語氣冷冷的。

    孫氏眉頭微蹙，有些不樂意了，也沉著個聲兒：“舅家娘子既說了這話，那我也不必要為你留面子了，橫豎煙姐兒是我沈家的，你頂多是個外頭的親戚，這般藏著個孩子不與她家里人說的，倒是真真會為孩子著想呢！”

    王衛(wèi)氏聞言，猛的拍了案子，正欲厲聲喝著，堂下的水煙倒先一步清了清嗓。

    那水煙見著氣氛低壓，堂上兩人也是為著自己鬧的難堪的，該是要留些子顏面的，想是不好再待下去了，胸口一陣起伏，急中生智裝得悶咳了幾聲兒，臉色有些蒼白，只將帕子捂在胸口，兩眼咳的沁出了淚花。

    王衛(wèi)氏見狀，忽地咽了咽口水，語氣變得輕柔：“煙姐兒轉(zhuǎn)側(cè)間兒歇著罷。”

    言罷，水煙轉(zhuǎn)身輕看了玉簟玉簪，只低聲應(yīng)了，抬手叫她們扶著出去了。

    目送著水煙離開，王衛(wèi)氏才狠狠地開了口：“真真是天大的笑話呢，要說親戚不親戚的，那今兒個堂里的上上下下的人都在，我也就同孫大娘子說明白些了，別給臉不要臉！”

    “要我王家認(rèn)你，你才是我王家正正經(jīng)經(jīng)的正派小姑子，要我王家不認(rèn)，那我家小姑子早早便歸了西，你又算的哪門子親戚？方進(jìn)門前兒也不抹亮眼睛瞧瞧，這門頭上寫的是王家，不是你沈家！”

    這話音剛落，明顯王衛(wèi)氏獨(dú)占著理兒，孫氏理虧，卻不想著硬生生吞下這惡氣，眼珠子轉(zhuǎn)了轉(zhuǎn)，忽地想來別招兒，服軟賠笑道：“舅家娘子且消下氣罷，不過是為著孩子的事兒，且知你心里頭疼著煙姐不是？要換誰心里頭能舒坦，只不過是家里老祖宗想得緊，叫我來接了，我怎的好推諉？”

    “現(xiàn)在曉得疼孩子了？又換了套老夫人的說辭，就這般叫你接回去，我家怎的放心？將孩子棄在青州也是人干的出來的？誰知接回去又要受你家甚糊涂氣！”王衛(wèi)氏不咸不淡道。

    “那不是為著煙姐兒這孩子身子不好，馬車上該是少不了顛簸的，便思量著留她在青州老宅養(yǎng)好了再接回來。”

    “這話兒倒顯得我家多管閑事與你家養(yǎng)孩子了？話說既到了這份兒上，我倒要問一句了，身子不好也是拖得起的？就幾副子藥錢就如此難拿出手？若她舅父不央了我去，你沈家準(zhǔn)備撂著姐兒到何時？”王衛(wèi)氏是個急脾氣的，她只捏了帕子，眼圈泛紅。

    孫氏見狀，便又要說什么，卻只聽得外頭一陣兒喧鬧，隨后便是極快的腳步聲兒。

    那簾子便被掀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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