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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人連忙謝恩，跟著管事的出去換衣裳，宮里能混出頭的太監(jiān)都是人精，自然知道這份情該承誰的，走出院子對著迎頭碰上的敏若行了個禮，敏若笑著微微欠身還禮，客客氣氣地待他們。

    不說別的，就這份態(tài)度叫人心里頭熨帖。

    有些人恨不得眼高于頂拿鼻孔看人，其實閹人也是人，有什么可看不起的。

    梁九功心里頭嘀咕著，趙昌回頭看他一眼，拉著他快步跟著管事的往外走。

    其實敏若還真沒什么招攬人心的想法，想也知道，往皇帝身邊的人伸手就是作大死，她是想養(yǎng)老，不是想養(yǎng)蠱！她待趙昌和梁九功客氣純粹是因為將心比心對他們的難處感同身受。

    在封建社會大頭子身邊待著有多難她清楚。都曾是一樣的人，哪怕是內(nèi)監(jiān)也是人，沒什么好看不起，也沒什么好高高在上的。

    她今天是鈕祜祿家的貴女，沒準(zhǔn)明天突然死了，后天就成了等著砍頭的犯人，這種事情誰說得準(zhǔn)。

    這邊敏若與法喀出了屋子，康熙隨口與皇后道：“你這妹妹與你說的不一樣，處事得體落落大方的，有幾分像你當(dāng)年的模樣。”

    皇后看著敏若的背影，神情卻很鄭重，康熙見到了，不免斂起笑意等她言語。

    皇后心中打好腹稿，示意侍候的婢女退下，房門被掩上，她才對康熙道：“她這兩個月長大了許多，若說從前叫她入宮，只是為了替額娘與他們姐弟兩個求您的一份庇佑，如今，我想，只要您日后給她支持，她能夠替您，掌控住整個鈕祜祿家。”

    皇后徐徐起身，眼底帶著悲意，沖康熙鄭重拜下，“我疏于對法喀的管教，如今所剩的時間也不多，本已做好了最壞的打算，不像如今竟然山回路轉(zhuǎn)，柳暗花明。如今唯有一個請求，還望您應(yīng)允。”

    “朕知道你的請求。”康熙伸手扶起了她，心中有幾分苦澀，“不要拜我了，咱們是夫妻，不是君臣。朕會護(hù)好她的，一如從前朕答應(yīng)你的，朕會保她平安，保她的寧靜日子。”

    他只覺嗓子里頭哽噎發(fā)澀，沉聲道：“你總是想那么多、操心那么多，身子怎么能養(yǎng)得好？如今唯有珍惜身子是緊要的，明春牡丹花開的時候，你不是還想與朕同去南苑賞花嗎？”

    皇后仰著臉沖他一笑，若敏若在此，定會驚嘆于這張一貫溫柔端雅的面孔此刻的明媚動人。

    從正院里出來，敏若注意到法喀魂不守舍的，斜了他一眼，道：“別抽風(fēng)了，使人回府里傳話，莊子轉(zhuǎn)名的事情先不急，過段日子再過。”

    法喀道：“可這本來就是阿瑪留給三姐你的莊子，而且你不是還打算把后面那片山地買下來，若是不先從公賬上轉(zhuǎn)到你名下……”

    “你瞧正院里的如今是誰？”敏若扭頭看他，“你敢保證今天那兩位在這落腳的事情就半點風(fēng)聲不會露出去嗎？那片山地先往你名下買，回頭再轉(zhuǎn)給我就是了，先把這一陣的風(fēng)頭避過了再說。”

    法喀隱約琢磨出她的意思，點點頭沒吭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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