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拋 荒-《方家四合院》
李克敏被哥嫂接回家去住了半個月,心態漸漸平和了許多。期間方彩荷又是自己跑李家,又是委托自己的叔叔和堂哥過去勸說。尤其是方彩荷自己又是認錯又是道歉,又是鼻涕又是眼淚,還自扇耳光,詛咒發誓。
李克敏住在哥嫂家里,怕時間一長引起嫂子的不快,雖然嘴巴強硬,但心里也想著早點回家。既然方彩荷請了這么多親戚叔伯過來說情,自然也就不能再拖延著不給別人面子,此刻見好就收是李克敏最好的時機,錯過了,以方彩荷的性格,她可也不是一盞省油燈,弄不好家庭就真的四分五裂,勞燕分飛了,那可就是最糟糕的結局。李克敏沒有這個必要把事情鬧到這個地步,方彩荷最后一次去李家后,李克敏就與她一同回家來了。
方彩荷小心翼翼地伺候著李克敏過了好幾天。張雪蕓也安安穩穩地獨自一人坐在后水門門檻上做她的針線活,現在她很少與李克敏正面接觸,遠遠看見克敏從外面進門來她就收起線籠盒子,快步走回自己的房間里去。張雪蕓此刻已領教到了李克敏的厲害。過去,張雪蕓對李克敏幾乎是當牛做馬來使喚和鄙視的。自從這一次嘗到了李克敏的拳頭后她才知道不是李克敏軟弱好欺負。看來這個姓李的也不是像平時那樣逆來順受,任人宰割的軟蛋。張雪蕓曾經一度失眠。方彩荷也時不時警告母親,以后也要對克敏好一點,別動不動開口就罵,伸手就打。克敏不是打不過咱們,而是隱忍不發,一旦發起火來,也不是好講話的人。
李克敏舒舒服服地享受了一個星期,自己就坐不住的了。他因為無故曠工瓦廠已經對他發出了連續警告。李克敏只好先去瓦廠上班,把這大半個月浪費的時間補回來。廠長要求李克敏每天加班加點把曠工這段時間的活兒補回來。李克敏于是只能在晚上加班加點多干幾個小時。
李克敏回瓦廠工作,家里的自留地就只能由方彩荷和母親張雪蕓兩個女人來伺弄。方彩荷對干農活本來就不怎么上心,張雪蕓雖然經歷豐富,但畢竟年事已高就顯得力不從心。兩個女人一對母女對此總免不得怨聲載道。張雪蕓說:“我都七十歲的人了,我做牛做馬做了一輩子,現在還要替你們費心勞力,也不知道我死了以后你們能過咋樣的日子,我這老骨頭反正也快酥了,干不動重活,彩荷啊,你媽死后你可就沒有好日子過啰。”
方彩荷對自己的母親越來越不滿:“媽,你老是絮絮叨叨說我男人這不好那不好,你憑自己的良心說句公道話,自從克敏來到我們家以后,我們家日子是比過去過得好了,還是比過去日子過得差了?你對女婿有意見,對克敏看不順眼,這些我都能忍讓,但我不能接受的是你無止境地說他壞話,他是我丈夫,同時也是你女婿,你難道就沒有想過‘家和萬事興’的道理?”張雪蕓聽女兒這樣指責起她來,氣就不打一處來:“方彩荷,你這是在指責我嗎?我說你男人什么壞話啦?你做人也要有句說句別無中生有?這樣對你媽說話,你不覺得嘴巴會生瘡嗎?”方彩荷知道母親的脾氣秉性,你越說她,她就越來勁,弄不好就會倒在地上撒潑耍賴起來。因此,方彩荷不敢過多地同母親繼續鬧下去,只好對母親說:“媽,我沒有這個意思的,你別往心里去,我同你一樣,都是為了這個家好。”張雪蕓說:“我以后也不管這個家是好是壞了,現在我都沒有講話地位啦,我就是生了千張嘴也沒用。”方彩荷說:“我不同你多說了,我干活都快累死了,我還有心思同你過嘴癮。”張雪蕓也不想干了,她說,回去算啦,這個地荒廢太久了,草這么多,你還是叫克敏回來伺弄一下,我看他不勞動以后全家可怎么辦?方彩荷不滿說:“媽,你怎么又說起克敏來了呢?他沒有去干農活是事實,可他在瓦廠里也不是不干活就拿銅錢來的,我們全家的衣服還有酒肉還有家具不都是他置辦過來的嗎?這幾年來,我們家比別人活得手頭滋潤不也是我家克敏的功勞?”張雪蕓聽得火冒三丈起來:“這樣說來,我完完全全就是一個累贅,那么我就自己分出來住好啦,我知道自從去年你父親死后,你方彩荷心腸就開始硬起來了,我是無能為力了,你們可以合起來針對我一個老弗死的。”張雪蕓哭起來了,方彩荷于是對母親說:“媽,無緣無故的你在這山溝里一哭,被別人聽到了還以為我方彩荷欺負自己親媽呢。”
張雪蕓哭過一會,也覺得在此哭鼻子也沒什么意義就停下活來自己背起鋤頭走了。方彩荷也收拾起農具跟在她后面回家。
村民方世良趕著一群羊過來,那些羊全跑進方彩荷的地里去吃起她地里的青草。方世良自言自語道:“這兩個敗家女人,干一上午就干出這點活,哎!這上門女婿可要過苦日子啰。”言畢,又開始搖頭嘆息起來。
張雪蕓母女剛走到自己家門口,就看見有兩個水果擔子擺在她臺門口,這兩個賣水果的人正坐在臺門口的青石板凳子上聊天。遠遠看見她們母女兩人過來就停下聊天都笑瞇瞇迎上前去:“老奶奶、大姐姐我們在您家門口都待了老大半天了,你們看,這些水果都是精心挑選出來的,我們不敢先去別的地方賣,怕別人把好的先都買走,給你們老客戶沒法交代。”張雪蕓放下鋤頭去開鎖,對后面的女兒說:“你看著買吧,我先進去做飯,你要選最好最甜的,買前先嘗一個試試看,不甜就不要買,別被他們哄騙了就是。”方彩荷自信滿滿地說:“這個你放心吧,我什么水果沒見過,還擔心我買到差一點的水果。就是顏色、大小、形狀、水分我都看得八九不離十的。”張雪蕓對女兒說的這些話其實是針對這兩個水果商人的,她讓方彩荷先嘗后買其實是她們長期貪便宜的一種小把戲。而這些賣水果的人也知道這兩個女人的情況,但人家假裝糊涂,只要把自己的水果推銷出去,變成現錢就行,反正都是自家山上生長的東西,自家貨不稀奇。方家母女以為自己賺了便宜,因此雙方都皆大歡喜。
方彩荷裝模作樣地蹭在水果擔子面前挑三揀四,拿起這個咬一口,撿起那個又咬一口,說梨頭還不夠成熟,這黃花梨這皮還有些青澀,吃起來不夠脆,甜度更是硬傷,這樣的水果還要賣這個價實在是太高了,她與賣梨的討價還價,要求把梨頭的價格降下來:又在桃子擔這里東挑西撿起來:“這個桃子顏色不對,桃毛都還沒有完全剝落下來,心形不對稱是次品只能降價處理。”賣水果的其實要比方彩荷水果知識懂得多許多,但兩人都一個勁地點頭說是,愿意把價格降下來一點點,他們只是要求方彩荷多買一點。方彩荷自以為自己的目的達到了,桃子和梨頭都買了許多又順便將咬過的梨頭桃子都討要過來。賣水果的也就大大方方地把咬過的水果白白地送給了她。
許志國老婆生完孩子坐滿月子。這天女兒滿月,按習俗請了剃頭師傅將女兒的頭發剃去。今天還要辦滿月酒,許志國沒有余錢,只好又向親戚朋友借了一筆錢。因為這個滿月酒是請所有親戚朋友過來吃的,受邀請的人還不能兩手空空,須送上一份隨手禮物。為了省事,受邀之人就會包一個紅包送給小孩子道賀,名曰:紅利。
許志國為女兒滿月酒已提前準備了好幾天,又是提前親自到朋友家報喜,通知在某一天舉辦。因為,摸不準別人在這一天有沒有空余時間,你須提前通知,人家這天恰好有事出門,你就邀請不到了,對你來說也許只是少一個人沒來出席你的酒席,但人家有時候也會責怪你辦事不靠譜,若你提前通知到他了,如果某人還推脫說他這一天剛好還有事,那就是他的不是了。但是他如果對這件事沒有缺席的必要,客人就會把自己的事情提前辦好或者推遲去辦,先準時來赴宴。人家更不會因為你的疏忽而責備你。
許志國就算最窮,但湊滿幾桌人還是比較容易的。他與老婆匯總了一下,需要開三桌宴三十人左右。小菊對志國說:“志國,這一次我們自己人手肯定不夠,你敲定幾個鄰居過來幫忙吧。”志國就說:“這個事由你自己來定就是,我摸不準她們的性格。譬如我就挺不喜歡方彩荷和她母親這兩個人,老愛占人家便宜不說,還在外面說好說壞就受不了。”小菊笑著說:“剛才你不是說對她們性格不知道嗎?我看你已經是她們肚子里的蛔蟲了。”志國也笑著搖頭道:“這兩個人是例外,其他的人我就真的不清楚的了。”
小菊一邊掀起衣角給女兒喂奶一邊說:“那我說幾個你現在就去請去,遲了,怕人家沒空。”小菊說了幾個人的名字。許志國就按照妻子的意思去請人。大家都很高興答應下了,表示那天一定早點過來幫忙。
方彩荷其實自信心滿滿地等著金小菊過去邀請她。她記得小菊女兒馬上就要滿月了。但直到許志國請來剃頭師傅在院子中堂給小女孩剃頭,才知道小菊夫婦滿月宴沒求她幫忙。方彩荷心里就有些不樂意,并不是方彩荷吃飽了撐的,而是方彩荷把鄰居有這樣的邀請機會當做一種極大的榮譽。是她把這件事看得非常認真。她認為其他都是小事,只有在重大的家庭事件里面能被鄰居邀請到才是榮譽,她樂意為此付出一天或者幾天時間來保住這一份榮譽。許志國和金小菊夫婦沒有把她考慮進邀請幫忙人選,這就充分說明他們沒有把她當做重要的鄰居,她與金小菊這一年建立起來的友誼分明是虛假的一種表象。金小菊還是沒有信任她的為人。這也是方彩荷憤恨他們的出發點。但是,人家愛邀請誰不邀請誰是人家的事,她方彩荷沒有資格非強迫人家這么干,這個道理方彩荷又是明明白白的。她不能在這個上面指責金小菊夫婦什么,如果她對這件事也說三道四、指責責備,那么所有鄰居就會笑話她方彩荷,這點道理方彩荷比人家還清楚。她只好把這件事忍受下來,她在等待時機,一旦小菊有事情卡在她手上那么再實施自己的報復計劃也不晚。
機會馬上就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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