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司空通是真不覺得乾元殿中能生什么驚天動地的大事,于是隨口一說,沒想到自己會立即后悔。 “你說是誰故意污毀了奏章?” 皇帝佯裝沒把來龍去脈聽明白,就算聽明白了也覺得難以置信,可皇帝的示意,中女史卻拒絕接收,她的雙手疊放在小腹前,面頰低垂,把稟事的規儀維持得認認真真,毫不介意再將說過的話重復一遍。 “女史施稱,是王女史有意污毀了許刺史的事務奏章,卻陷害于她,指控是她有意報復。王女史趁著陛下今日早朝,奴及中女儀、中常侍無一在乾元殿,先一步向寺祈控告女史施,寺祈聽信了王女史對女史施的指控,下令女史施立于省過堂外。直至奴返值,詢問此事,女史施方能發聲自辯,而王女史大抵是認定奴并無權處理此事,態度倨傲,不肯回應。 陛下,入事乾元殿的一應女史,無不敬服于女史施的品行,且奴婢們皆有目共睹,王女史自恃出身世族,雖才華過人,卻高高在上,尤其不滿奴曾囑咐女史施,交代女史施將女史值守時的規條告之于她,提醒她莫犯規條。 此一件事,奴以為分明是王女史有意尋釁,女史施并無過錯,此時酷暑,女史施尚跪于廊廡,已是不支,陛下一貫斷事公允,以仁義待下,于酷暑季前,便囑令奴婢定要合理安排女史值守,確保無人因受暑氣而傷身患疾,因此奴婢才敢告擾,請陛下及時裁奪,免無辜受苦,罰逆者受處。” 把這話又聽了一遍,司空通知道這場糊涂是裝不過去了,趁著賀夫人正興災樂禍,他趕緊把事端往小里概括:“中女史也太言重了,不管是誰污毀了奏章,其實于政事都無妨礙,不過你擔心子施中暑,這點很好,傳令下去吧,讓他們二人都回值舍休息。” 賀夫人正覺子虛下手又準又穩,可巧今日皇帝又有言在先,讓她裁奪,哪會放過這一送上門來的機會? “奏章被污毀,在陛下看來是件小事,可于中女史而言就不能這樣含糊了,陛下站在中女史的立場上想想,要是今日這件事,不罰犯錯的人,今后女史們個個效仿,中女史還如何約束下屬呢?” 司空通因為要平蜀州,親自來含光殿說服賀夫人相助,賀夫人也沒有推三阻四,答應得很爽利,作為有求于人的一方,他自是不能立即過河拆橋的,一時間深覺為難,忽然靈機一動,于是便沖立在一旁的中常侍交待了一番,快刀斬亂麻,把這件是非暫時蓋棺定論了。 瀛姝此時還坐在廊廡里,子施也已經從地上站起來了,并沒有再跪著,又有知機的女史,尋了一把團扇“資助”子施,但她并不使用,心懷感激地接過了,又將團扇置于一旁,公然示范什么是待罪之身應有的態度,瀛姝卻視若無睹,她甚至都想拜托寺人祈給她提一壺涼茶過來,她慢慢喝著“待罪”了。 自打出生,兩世為人,她就從來沒有受過體罰,哪怕前生的時候被攪進了司空北辰的后宮之爭,陷害受到不少,經歷了幾番生死攸關,她卻從來沒有“待罪”的自覺,態度自來就不端正,這叛逆的性情是養成了,豈會因為他人的示范就“悔悟”? 眼瞅著中常侍跟中女史一同過來,中女史冷峻的神色中透著一股自得,瀛姝心中也是完全不慌不亂的,她這次甚至沒有放下團扇,起身時,照舊扇著風。 “陛下有令,女史施先回值舍吧。至于王女史,陛下交代你從今日始,暫止乾元殿的值次,石娘娘久疾難愈,你先往濱岑閣卻當值,得謹記著,不可讓等閑人擾了石娘娘的靜養,另也務必看顧妥當濱岑閣里的日務,宮人們不可外出,若是居閣里有了短缺,王女史可去各房署調度。” 這是就是被發配去了“冷宮”。 瀛姝也不理論,自回了值舍收拾細軟,全然不理會那些與她共事了此段時間的女史,或者興災樂禍,或者冷眼旁觀,而聞迅后心急火燎趕來幫手的映丹,卻告訴了瀛姝一些細節。 “中常侍特意跟奴婢說,中女史上稟這件事的時候,陛下正在含光殿。”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