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頁 “公昭啊,此番你去荊州,務必要小心與王昶王文舒周旋,盡快將變法制度推行下去,可不要辜負孤的期望啊!” 終于得以坐鎮一州,自覺大慰平生的李勝此刻滿面春光,飲下一漆杯熱酒后,朝曹爽笑著拱手作揖道: “大將軍放心,勝此去,必定會小心行事,竭力推行變法,不負大將軍厚望!” 曹爽對李勝的表態十分滿意,他親自為李勝撕下一塊鮮美的羊肉,又敬了李勝一杯熱酒后,又給李勝安排了一個任務: “公昭啊,你可曾聽聞,自從司馬懿喪妻之后,他的病情就加重了不少,本來老匹夫年近古稀,正是行將就木之時,但孤總覺得心中有些隱隱不安吶!” 對于司馬懿這個狡猾的對手,曹爽自然不敢掉以輕心,如今正是自己改制的關鍵時期,萬事自然要加倍小心。 更何況司馬懿早年便裝過一次病。 建安六年,當時太祖武皇帝剛打敗袁紹不久,正是用人之際,聽說司馬懿很有才干,便安排郡中征辟司馬懿為上計掾。但司馬懿不知為何,不想應征做官,便借口自己有風痹癥,身體不能起居而無法出仕。 武帝懷疑司馬懿是有意推諉,于是秘密派人在夜間查看司馬懿的病情。司馬懿事先得到了消息,于是整日整夜都躺在床上不敢動彈。夜靜更深時,那人潛入司馬懿臥室,拔刀向靜臥不動的司馬懿揮去。眼見利刀奪命,司馬懿只是睜大眼睛看著那人,身體依然堅臥不動,那人這才相信司馬懿果真得了風痹病。武皇帝見狀,也只能就此作罷。 再后來,建安十三年,武皇帝初任漢丞相,直接強行征召司馬懿做了文學掾。司馬懿知道武帝雖然愛才,但對恃才傲物、不肯親附自己的人,卻是不能容忍的。司馬懿害怕被殺,只得乖乖離家應召。 李勝一向有才名,也是個心思活泛的人,自然立刻就明白了曹爽的心思,他笑著舉起一杯酒: “大將軍放心,勝此番遠行,正好可借著辭行拜別的借口,去打探打探司馬懿的病情究竟是真是假!” 曹爽聽了這話,臉上露出了一絲滿意的微笑,兩人舉起了漆杯,再次對飲了一杯熱酒。 李勝一進入司馬家內堂大門時,他便看到了司馬師、司馬昭兄弟二人哀傷的神情。 病榻之上看起來行將就木的老人一聽是李勝前來,立即讓身旁的侍女去取來自己的衣服,自己好穿衣見客。 等兩名侍女好不容易幫他穿好了外衣,可是老人卻不慎將披在身上的衣服滑落到了地上。 李勝進入內堂,剛好便看見了這個場景。他不禁心想,看來太傅此次的確是病入膏肓了,他見司馬懿又準備了半天,終于出了堂前,于是立即上前見禮道: “李勝見過司馬公,司馬公身體安健否?” 對李勝的問候,司馬懿似乎是沒有聽清的樣子,他只是對李勝憨笑著打了個招呼,然后便望著身旁侍女,指著自己的口,發出了一聲極為孱弱的呻吟: “渴……” 兩名侍女聽家主說口渴,于是立即端來了熱粥,并拿湯匙服侍他喝粥。 本來粥喝的好好的,可是司馬懿卻忽然像是想到了什么開心的事情,忽然咧嘴一笑,口中粘稠的粥湯全部流了出來,沾到了自己前胸衣服上,讓淡藍色的上等蜀錦花紋變成了籠罩著一層白膜的深藍色,兩名侍女見狀,立即手忙腳亂的幫老爺子擦拭了起來。 李勝看了司馬懿這狼狽的模樣,不禁暗自搖頭嘆息。 司馬懿曾經功勛威望何等顯著,聲望也是如日中天,沒想到人老了,卻也如此可憐。 李勝見侍女收拾的差不多了,于是再次拱手道: “或謂明公舊風疾發作,勝還以為太傅只是抱有微恙,卻沒有想到明公竟真的如此病苦!” 老人先前笑得厲害,此刻看起來有些疲累,他闔目歇息了好一會兒,才緩緩睜開眼睛,氣息孱弱的說: “老夫……年老枕疾,死在旦夕……,聞君將,赴任并州……,并州近胡,君當……善為之備,好生為國家守邊……,此一別,恐……不復相見,還望君能好生照看……,老夫那幾個孩兒……” 李勝原本就與司馬懿無深仇大恨,只不過是黨派不同罷了,如今見老人如此痛苦,心中也不禁有些戚戚然。他朝著老人笑了笑,大聲耐心的解釋道: “明公說錯了,勝當還本州家鄉上任,非并州。” 李勝乃是荊州人氏,故稱荊州為本州。 司馬懿那混沌的眼眸中依舊滿是不解,他又說道: “君將至并州?” 李勝搖了搖頭,抓著老人的手說道:“勝當忝荊州。” 司馬懿看起來像是才反應過來,他搖了搖頭,嘆息說道: “老夫……年老意荒,不解君言。今君將……赴任本州,當好好……建一番功勛……” “嗯。勝謹記太傅教誨!” 李勝從太傅府中回來以后,立即便去了大將軍府,向曹爽稟明了自己所見的情況。 “啟稟大將軍,李勝去太傅府上看過了,司馬公尸居余氣,形神已離,已然不足為大將軍慮。” 曹爽聽了李勝的話,點了點頭,他細細思索了一會兒后,又微微皺眉道: “公昭,司馬懿病果真很重么,你可有十足的把握?” 李勝想起司馬懿的病態,又覺得有些難過,他嘆了口氣: “太傅已然病入膏肓,不可復濟,想來,令人愴然。” 曹爽聽了李勝的話后,這才點了點頭,他不禁心想,這司馬懿看來果然已經不中用了。 從今以后,再也沒有人能夠阻撓自己改制了吧。 第(3/3)頁